一頓飯,吃了很久。
吃罷,鷹六、馮閻、喚雪、藍舞、方嬤嬤、申嬤嬤、長虹都有些微醉,但好在,都是酒量高的人,意識尚清明。
方嬤嬤和申嬤嬤要伺候趙懷雁去睡覺。
趙懷雁說,“我晚點,兩位嬤嬤先去休息吧,晚上喝的有點多,讓廚房那邊煮一些醒酒湯,喝了就睡吧。”
方嬤嬤道,“那公主呢?”
趙懷雁道,“我今天高興,想跟他們絮絮話,就晚點睡,不用擔心我,有喚雪和藍舞伺候呢。”
方嬤嬤看一眼喚雪,看一眼藍舞,沒再說什麼,去廚房通知煮醒酒湯。
申嬤嬤也跟著告辭。
兩人去了廚房,通知廚房那邊煮醒酒湯後,二人到無人的地方聊天。
方嬤嬤說,“在公主眼裡,咱們還是隔著一層心吶。”
申嬤嬤道,“人之常情,那四人是趙國人,喚雪和藍舞又是貼身伺候公主的,公主信賴她們,正常。”
方嬤嬤嘆道,“除了這兩個宮女,鷹六對咱們也有敵意。”
申嬤嬤道,“金諜網的最高指揮官,這身份……”
方嬤嬤眼皮微動,“你說,金諜網的最高指揮官來燕國做什麼?”
申嬤嬤道,“保護公主。”
方嬤嬤道,“嘴上是這麼說的,背地裡是不是,不好說啊。”
申嬤嬤看著她。
方嬤嬤挑眉,“怎麼了?”
申嬤嬤道,“太子把我們分派到公主身邊,就是讓我們毫無芥蒂地伺候公主,不管這個鷹六是來幹什麼,對我們有沒有敵意,我們的忠旨只有一個,伺候好公主。”
方嬤嬤道,“我知道的,只是金諜網一出現,我這心裡就發毛。”
申嬤嬤拍拍她肩,“金諜網和樓魂令化敵為友了,暫時肯定是不會對戰的。往後情況如何,我們猜測不到,也就不用去多想,做好眼前就行了。”
方嬤嬤點點頭。
二人又在廊下站了一會兒,等廚房那邊來通知說醒酒湯做好了,她二人親自端著醒酒湯,去了趙懷雁那裡。
趙懷雁坐在院子外面的軟榻上,鷹六站在她的一邊,手中拿著趙懷雁從樓經閣帶出來的刀譜,馮閻拿著劍譜,他二人將書譜翻完之後看著趙懷雁。
鷹六道,“公主練了這刀譜?”
趙懷雁點頭。
鷹六道,“使一招屬下看看。”
趙懷雁指尖一抬,一輪刀氣從指尖飛快地射出,直砍向對面的大樹,沒有聽到聲音,沒有看到刀痕,刀氣橫掃而過,大樹紋風不動。
鷹六盯著那顆樹,慢慢的,他將刀譜收起來,還給趙懷雁。
他走到大樹前,伸出一個手指頭,點了一下那樹。
結果,“轟”的一聲,樹倒了。
鷹六道,“公主練的是霸刀之氣。”
趙懷雁道,“不知道為什麼,燕遲帶我選了兵器,可拿著兵器,我卻使不出來,只有用手才使得出來。”
鷹六道,“公主在一開始練這刀譜的時候,用手比劃的吧?”
趙懷雁道,“是呀。”
鷹六道,“這刀譜,誰給你的?”
趙懷雁道,“樓經閣的閣主,樓姜。”
鷹六眯眼,“是她。”
趙懷雁點頭。
鷹六道,“這刀譜不是尋常的刀譜,公主能用手比劃出來,已經很不錯了,而從你發這一招的威力來看,這刀譜,很霸道。”
馮閻微微擰眉說,“劍譜也很怪。”
鷹六冷笑,“這樓姜是想讓公主做什麼?”
趙懷雁摸摸頭,想到上回在燕遲的書房裡卓凌與她說的話,卓凌說她很可能是刀皇九央的轉世,燕遲既知道了,那樓姜定然也知道了。而天下眾人皆知,刀皇九央可控天下兵器,而他被稱為刀皇,是因為他是刀之霸主,也就是說,他的刀法,無人能敵,而他的刀譜,亦是天外神譜。
趙懷雁略微沉吟,正準備將卓凌說與自己的話講給眼前的四個人聽,方嬤嬤和申嬤嬤來了,趙懷雁就暫時閉嘴,讓他們先喝醒酒湯。
喝了醒酒湯,方嬤嬤和申嬤嬤下去睡覺,趙懷雁將鷹六、馮閻、喚雪和藍舞喊到房間裡面,說了自己可能是刀皇九央轉世的事。
四個人聽罷,都是大吃一驚。
鷹六冷峻的眸子微眯,看著趙懷雁道,“雖說聽起來有點玄乎,但又似乎合情合理,公主大概不記得你出生那時候的事兒了。你出生那天,我的刀響過,但因為當時我並沒有把這刀響與公主的出生聯想到一起,也就沒當回事,而你出生後,虛靈空親自上門,要收你為徒,還有三夜鬼,也親自上門,要收你為徒弟,但因為虛靈空先來,皇上又覺得三夜鬼的鬼劍太陰邪,便沒讓你拜他為師,而是招他做了你的護衛,讓曲昭學了三夜鬼的武學,那一天,他二人大概都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會紛紛趕來皇宮,看到了你,他二人第一個問的不是你,而是王后。”
趙懷雁好奇,“他們問我娘做什麼?”
鷹六看她一眼,抿唇不言。
喚雪和藍舞想到那天虛靈空和三夜鬼說的話,臉色微變。
喚雪道,“當時王后剛生產,身體極為虛弱,我跟藍舞都在身邊伺候,虛靈空先生說,要抽王后的血給公主用。”
趙懷雁大驚,“什麼!”
藍舞道,“虛靈空先生確實是這樣說的,還有三夜鬼先生,他也是這樣說的。皇上當時聽了,極為氣憤,揚言要賜死他們,但後來不知為什麼,皇上忍了怒氣,讓三夜鬼先生教了曲昭學劍,又讓公主你跟著虛靈空先生學了太虛空靈指。”
馮閻接話說,“雖然他二人當時沒死,但後來,都死了。”
趙懷雁蹙眉,“難道他二人的死,是我父皇所為?”
馮閻不應話了。
喚雪和藍舞也紛紛對望一眼,不說話。
鷹六道,“我趙國乃至其他八國的人都知道,皇上對王后是何等的珍愛,整個皇宮只有她一個王后已經極屬難得,而她遲遲不願意為趙國誕下繼承人,皇上也由了她,可見皇上有多愛王后,那天生產後,王后極為虛弱,若在那個時候抽王后的血給公主,那王后必死,虛靈空和三夜鬼的話,無非就是想至王后於死地,皇上怎麼可能會容忍?之所以讓他二人多活些時日,是因為王后為他二人說的情。”
說到這裡,他話峰一轉,又道,“公主小時候想學武,但一直打不開丹田,也不打通任督二脈,用虛靈空和三夜鬼的話說,那是因為當初沒有王后的血為公主開路。當時,不單皇上沒聽懂是什麼意思,屬下也沒聽懂。但如今,聽你說你可能是刀皇九央的轉世,那這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馮閻想了想,驀地愕道,“難道,王后也是刀皇的轉世?”
喚雪沉著眉頭道,“很可能是,而王后可能並不知道,王后也是沒有武功的,她的丹田和任督二脈也是閉鎖的狀態。”
藍舞道,“所以,但凡是刀皇九央的轉世,都會被封鎖丹田和任督,然後靠傳承人的血開啟?”
鷹六點頭,“大概是這樣,公主當時錯失了用王后的血開啟的情況,所以,後來一直練不成武。”
說到這裡,鷹六問,“公主的任督二脈是如何打通的?”
趙懷雁道,“是燕遲。”
鷹六、馮閻、喚雪、藍舞一聽,都愣住了。
她四人想到有關九個神皇的故事。
鷹六十分怪異地道,“能開啟刀皇九央轉世的封鎖,這個人莫名是……”
想到那個人,他面色陡然大變。
趙懷雁從小就把九個神皇的故事翻看過,自然清楚,九皇的實力不相上下,但還是有一個強者被其他八個人奉為王,這個人就是琉璃王,而琉璃王之所以為拆分為兩王,是因為他的影子如同他本人一樣,有著相當厲害的法術,而且,影子可分離。
如果九皇中,真擁有能開啟刀皇九央轉世封鎖的人,那一定是琉璃王。
趙懷雁想到自己長這麼大,打小就有無數的人幫她開任督二脈,就是趙顯本人,也試過很多次,卻沒有一次能成功,後來入了燕國,朱玄光試過,太子府的那些武客們也試過,可誰也打不通,唯有燕遲,打通了。
趙懷雁心驚,“這麼說,燕遲他是琉璃王轉世?”
鷹六神色凝重說,“不清楚,但應該不會錯。”
趙懷雁撫著額頭,“我的天。”
馮閻道,“雖然燕太子很可能是琉璃王轉世,但這也沒什麼影響,九皇的轉世,如果不開啟神血,那還是普通凡人,看公主這驚訝的樣子,想必那燕遲並不知道他是琉璃王轉世的事,就算他知道了,想要開啟神血,那也不是簡單的事,而且,九皇的轉世,是一世又一世的,上一世是王后,這一世是公主,下一世大概是公主的後人,也可能不是,這是天道輪迴之事,並不算什麼稀奇,若非我們伺候公主,又恰巧知道了這件事,那這事就與我們是遙不可及的。”
趙懷雁心想,是不稀奇,可她娘那一世,沒有魔氣甦醒的現象呀。
這一世,魔氣有復甦之勢呀。
趙懷雁頭疼。
這都什麼事。
關於海州那邊,魔氣甦醒之事趙懷雁沒有跟四人說。
溫氏三人出海之事,趙懷雁也沒對四人說。
就如同馮閻說的,這些事,真的跟他們有些遙不可及。
想想也真是覺得匪夷所思。
趙懷雁甩甩頭,“那就不管這些事了。”
鷹六道,“所以,樓姜給公主這刀譜,是因為她知道了公主可能是刀皇九央的轉世,故而,讓你練的嗎?”
趙懷雁道,“大概是吧。”
鷹六冷酷不羈地哼一聲,“她想復甦公主體內的刀皇神血。”
趙懷雁道,“復甦神血?”
鷹六道,“很可能是,這刀譜很懸乎,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練的,她樓經閣藏書聞名天下,能得到上古秘卷並不稀奇,可她把秘卷給了公主,那定然是衝著公主的刀皇九央轉世來的。”
趙懷雁道,“她大概是想讓我給周小嬋治病。”
鷹六眯眼,“周小嬋?”
趙懷雁道,“周府的一個姑娘,小時候被燕遲的御影術傷過,影子產生了萎縮,進而波及到身子,我用太虛空靈指治好了她的肉身,但她那萎縮的影子我就沒辦法了,而據說,得到了萬能石,能救一救她,燕遲還覺得,我若能像師傅那樣,使出太虛空靈指化死為生的神技,也能治好她,所以,他幫我打通任督二脈,記我練武,上回去樓經閣,樓姜說我學這個刀譜最合適,就拿來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