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趕來的方嬤嬤和申嬤嬤聽到了鷹六和樓危的話,面色一驚,紛紛衝過去,將段東黎拉開,二人進去,不一會兒,方嬤嬤出來,急忙出府,申嬤嬤也出來,急忙出府,她二人一個去周府請周別枝,一個去皇宮,通知趙懷雁受傷的訊息。
段東黎站在院裡乾著急。
鷹六說,“公主不會有事的。”
段東黎問,“傷的重不重?”
鷹六說,“不知道,秦國九公主的鞭十分的厲害,而公主如今的功夫有點讓人看不透,所以,重不重,真不好說。”
樓危眯眼道,“這事兒要不要跟燕遲說一聲?秦祉帶著秦雙來燕國鬧事,還敢對公主出手,簡直太囂張了。”
鷹六不應這話。
段東黎道,“不要說吧?他遠在前線,若是知道左相受了傷,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影響,公主有我們這麼多人照顧呢,萬不會有事。”
鷹六冷哼一聲,抱臂坐去了石凳上。
樓危想了想,覺得這事兒不說可以,但有一事不能不說。
樓危往趙懷雁的臥室看了一眼,衝段東黎和鷹六告辭,他下去,寫信給燕遲和樓姜,告訴他們,趙懷雁在驛館門前憑空御劍一事。
寫完這封信,他吩咐樓魂令人去傳。
方嬤嬤深夜去周府,請了周別枝來給趙懷雁治後背上的鞭傷,申嬤嬤也進宮將趙懷雁受傷一事說給了荀安,讓荀安務必在皇上醒後的第一時間告訴他,荀安應了,申嬤嬤回府,去照看趙懷雁。
趙懷雁趴在床上,脖頸以上的地方全都枕在扁枕上,扁枕棉軟如絮,趙懷雁趴在那裡,舒服的不行,後背的衣服被剪子剪開了,一開始衣服上沒有血,但後來隨著走動,那血就緩緩逸了出來,而能抽到面板流血,可見這鞭力有多狠。
喚雪將趙懷雁的衣服剪開,看到那麼多的血後,她把秦雙罵了個狗血淋頭。
藍舞也將秦雙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方嬤嬤和申嬤嬤一回來,就在周別枝的吩咐下燒熱水。
周別枝在給趙懷雁消毒。
消毒的時候難免會有疼,趙懷雁咬牙忍著。
周別枝看她一眼,說道,“疼就哼出來,我們又不會嘲笑你。”
趙懷雁疼的冷汗直流,卻不吭聲。
周別枝見她這麼能挺,也不說溫暖的話了,她問,“你明知你打不過秦雙,幹嘛還要跟她對戰?”
趙懷雁把臉轉過來,對著周別枝的方向,她雙手緊緊地攥著扁枕,以免自己受不住疼而叫出聲來,她慢慢地吸了一口氣,虛弱地道,“一來想試試自己的實力,二來想探一探秦雙的實力,我只有表現出強而不怕的樣子,才能讓秦雙使出全力,只有她使出全力了,我才能掌握清她的實力,下一回,也才能贏她。”
周別枝道,“代價有點大。”
趙懷雁道,“不大,就是一鞭傷而已。”
周別枝挑眉,“而已?”
她用力地按了一下手,趙懷雁沒忍住,“啊”一聲慘叫,震響整個臥室。
守候在院中的鷹六聽見了,當即起身,急步奔向臥室大門。
段東黎拉住他,“不能進。”
鷹六抿緊薄唇,手按在佩刀上,陰鷙地道,“下回讓我撞到秦雙,我一定宰了她!”
段東黎道,“不光是你,我們這些人也不會放過秦雙,若是讓燕遲知道了,他也定不會讓秦雙好過。”
鷹六不管別人如何,他只知道,他守護的公主,被人給打了!
鷹六很氣,氣自己。
但氣也沒用,公主有公主的考量,他只能乾生氣。
鷹六往臥室內望一眼,憂心忡忡。
好在,那慘叫聲就發出了一聲,隨即就是趙懷雁的咧罵聲,還有周別枝討好的笑聲。
給趙懷雁清洗完傷口,又消了毒,敷了藥,包紮好後,周別枝去開藥,喚雪和藍舞圍著床伺候趙懷雁,周別枝喊方嬤嬤和申嬤嬤去拿藥單,並就著今晚先熬一劑給趙懷雁喝。
方嬤嬤和申嬤嬤不敢馬虎,立刻跟著去了。
長虹在看到趙懷雁沒事後,離開臥室,去給燕遲寫信。
燕遲在臨走前把長虹安排在趙懷雁身邊,除了保護她外,就是要讓長虹一五一實地向他彙報趙懷雁的事情,好的可以不用報,但壞的一定得報。
長虹把趙懷雁受傷一事寫信告訴了燕遲,等燕遲拿到信,看了,當即就換掉戎裝,輕裝簡行,連夜駕馬要趕回來。
他把元興、朱玄光、赫宣、曾衍、賀偵、房衝六人叫到房中,告訴他們他要暫回燕國一趟,讓他們盯好戰場。
元興不解,問他,“這個時候太子回燕國做什麼?”
燕遲沒說原因,只道,“有事。”
朱玄光道,“如今大戰已開,身為帥將的你不在軍中坐鎮,恐有後亂。”
燕遲道,“有你們幾人在,這軍隊亂不了。”
元興是跟隨在燕遲身邊出身入死的人,赫宣和曾衍身為九杼內權閣的兩大兵事主將,也是風裡來雨裡去,戰功赫赫之人,他們能入九杼內權閣,還能擔任兵事主將,自然對打仗很在行,有他二人在,燕遲壓根不擔心會出事。
他之所以親自掛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讓齊聞鬆懈,另一小部分原因就是趁機去趙國,見趙顯,然後會一會裴連甫,震懾一下齊國,讓秦國也跟著緊張一下。
如今,戰事穩紮穩打,他快去快回,也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作戰計劃老早就跟這幾個人說了,朱玄光是第一回上戰場,經驗不足,但好在,他會鬼步,而有他在,就不怕控制不住整個戰場。
燕遲要回,幾個人也不攔,元興、赫宣、曾衍、賀偵、房衝是跟了燕遲很久的人,燕遲要做什麼,他們從不過問,只遵從就是了,可朱玄光少不得要多問幾句。
燕遲看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一戰對我燕國極為重要,只能勝,不能敗,他們幾個人都有作戰經驗,而你沒有,這一戰,是你累積經驗的開始,你比他們都強,因為你會鬼步。”
朱玄光目光一動。
燕遲收回手,走了。
他一個人離開,快馬加鞭,加上他功夫了得,不出十日,他就回到了燕國皇城。
回來的時候是晚上,他誰也沒驚擾,直接去了左相府。
十多天的時間,趙懷雁後背上的傷口已經在結痂了。
那天受傷後,第二天秦祉來看望,被趙懷雁拒之門外。
秦祉背手而站,看著頭頂掛著“左相府”三個字牌匾的大門,靜靜地沉思了很久,轉身離開。
隔天他就被燕行州宣進了皇宮。
那之後他就被燕行州熱情地留下了,再也沒能出宮。
而步驚濤和秦雙,因為燕行州這忽然把秦祉留在宮中的舉動而變得謹小慎微。
他二人從那之後再也沒出過驛館。
直到燕遲迴了皇城,連夜進了左相府,在悄無人聲的夜晚裡瞧見了趙懷雁後背上的傷口,他當即就寫了一封信給青海,讓青海火速帶著燕樂和燕廣寧回國,而燕樂和燕廣寧的這一趟回來,不是空手而回,隨著她們來的,還有朝聖王朝十大坐禪之一的佛廣。
朝聖王朝遠隔於九國之外,也從不插手九國之事,而擁有著神聖光環的十大坐禪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行蹤莫測,鮮活在人類活動的領域出沒,更不會現身於九國之中的任何一國,可這次,佛廣卻來了燕都。
而他來燕都,是做什麼呢?
燕遲寫完信,喊來甘陽,讓甘陽連夜派人送出後,他又去了趙懷雁的臥室。
因為趙懷雁受傷的緣故,喚雪和藍舞、方嬤嬤和申嬤嬤組合著輪番照看,上半夜是喚雪和藍舞照看,下半夜是方嬤嬤和申嬤嬤照看,燕遲來的時候正好是下半夜,方嬤嬤和申嬤嬤乍一看到他,嚇了一大跳,捏了捏肉,疼,那就不是在做夢,太子真的回來了!
兩個嬤嬤既高興又擔憂,問了燕遲一些戰急的事,燕遲沒時間說,只說無事,就急忙地進了屋。
方嬤嬤和申嬤嬤沒阻攔,還很有眼色地悄悄地關上了門,守在了外面。
燕遲進了屋,不點燈,剛剛已經看過趙懷雁的傷口,她的傷口正在癒合,已經沒大礙了,他只是想抱一抱她。
燕遲脫掉鞋子,撩開床幔,上床,又將床幔放下,他側頭,看著趙懷雁睡覺時的甜美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