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文人都很崇敬他,包括甘陽。
甘陽親自來請,步驚濤自然去了,去之前他交待秦雙,“公主在我走後立馬去燕國皇宮,不管用什麼理由,呆在那裡先別回來,等我派人送信到宮裡了你再回驛館。”
秦雙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交待,抬頭問道,“太傅擔心你走了後我會出事?”
步驚濤淡淡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趙國公主在公主手上受了傷,這事兒不會這麼容易過去的,太子被燕帝挽留在皇宮中,不就是因為這事嗎?”
秦雙冷哼道,“他們燕國人若敢對我太子哥哥不利,我秦國定不輕饒!”
步驚濤道,“是,不管是太子還是公主,但凡在燕國出了事,我秦國都不會輕饒,但話是這樣說,最好還是不要出事,能保護自己的時候還是要保護好。”
秦雙砸巴了一下嘴,說道,“我聽太傅的。”
她秀目一轉,盯向屋門外的甘陽背影,小聲問道,“太子府的管家忽然喊你去太子府幹什麼?不會又想軟禁你吧?”
步驚濤笑了笑,說道,“不會。”
秦雙道,“他們若真敢,我就打到太子府去。”
步驚濤皺眉,看了她一眼,並沒告訴她燕遲已經回國之事,步驚濤很清楚秦雙對燕遲的感情,這一說,秦雙鐵定要擅闖太子府了。
步驚濤道,“我會快去快回的,公主要謹記我的話。”
“嗯。”秦雙肯定地點頭,“我記住了,你走後我就去宮裡。”
步驚濤放心地出門。
他隨著甘陽去了太子府。
而在甘陽來驛館請他的時候,太子府的信也同時進入了皇宮,落在了燕行州手上。
燕行州看完信裡的內容,知道燕遲悄悄地跑回了國,把百萬大軍扔在了元興他們手上,他氣的拍桌。
可轉念想到燕遲迴來是為了趙懷雁,他又一陣惆悵,同時伴著說不清的自得。
這麼多的兒子裡,就唯有這個小兒子最像他。
燕行州是個特別鍾情之人,他愛仙如華,一生就愛仙如華,雖然他納了很多妃,與那些妃子們生了很多孩子,可他內心裡真正愛的,唯有仙如華。
這種愛,雖然因為他的身份而被迫捨棄了,可他的心,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他是痴情的人,他的兒子看起來也是。
燕行州將信收起來,招荀安去傳秦祉。
秦祉很清楚燕行州將他留在宮中的用意,說是慕名他秦國的國學,讓他留在宮裡頭教一教燕國的儒臣,實則就是軟禁他。
秦祉心知肚明,卻不點破,也不鬧情緒。
燕行州想讓他留在宮裡頭,他就留,對他而言,這只是從一個睡覺的地方搬到另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沒什麼重要含義,但對燕行州以及燕國大臣們而言,含義就大了,當然,秦祉清楚,他安分地呆在宮裡頭,一來能讓燕行州放心,二來能平息因秦雙傷了趙懷雁而讓諸人憤怒的心。
秦祉來了後,燕行州還算客氣地跟他說了幾句話。
秦祉也是客客氣氣。
燕行州道,“你隨荀公公去一趟太子府。”
秦祉道,“為何讓我去太子府?”
燕行州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祉納悶,抬頭看了一眼燕行州。
燕行州並不說燕遲迴來之事,只揮了揮手,讓荀安帶秦祉離開。
秦祉沒繼續追問,雖然心中萬分疑惑,卻還是先隨著荀安一起離開皇宮,去了太子府。
步驚濤先他一步入太子府。
燕遲在齊聞那裡。
在步驚濤和秦祉都沒有到達之前,燕遲剛踏進齊聞的房間,腳還沒站穩,一記十分凌厲的掌風就迎面打了過來,燕遲沒躲也沒閃,輕輕抬手,注入內力,反打回去,齊聞閃身避開,衝出來,怒睜著他。
燕遲輕輕地撣了撣衣袖,望著他道,“你不是本宮的對手,還是別動手的好,有什麼話,咱們坐下說。”
齊聞冷笑,“我跟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想殺我,儘管來。”
燕遲慢條斯理地挑了挑眉,單手往後一背,隨著手背貼上後背衣服的時候,一股氣風打向後面的門,眨眼間,門應聲而關。
燕遲往室內走。
齊聞伸胳膊攔住他。
燕遲抬頭,目光清清湛湛,瞳孔漆黑如墨,就那麼盯著齊聞,不辨喜怒地道,“本宮剛說了,你不是本宮的對手。”
齊聞英朗的面孔上瞬間積聚了很大的怒氣,他陰沉著臉說,“打不過又如何?打不過我就得任你欺凌?讓你燕國如此賤踏我齊國,軟禁我這個齊國太子?”
燕遲道,“說話要憑良心啊,誰軟禁你了?留在燕國,那不是你自己的決定嗎?”
齊聞一噎,是,是他親手寫信告訴他父皇,他要留在燕國,可這一切的導因不都是因為燕遲設的詭計!
齊聞冷笑,“白的黑的都讓你說盡了。”
燕遲道,“別說的自個很委屈似的,若非你覬覦趙國公主,何以讓自己落到如此田地,這怪得了誰呢?怪你自己太貪心。”
齊聞又是冷冷地道,“我貪心?你敢說你對趙國公主沒想法?”
燕遲挑眉,笑著道,“當然有。”
齊聞冷哼,“所以你想得到趙國公主,不惜毀了她也不讓別人得到,你這心也太黑了。”
燕遲不置可否,他想得到趙懷雁,自不可能毀了她。
他也捨不得毀她。
但這話他沒必要對齊聞講。
燕遲指了指正廳一側的桌子,說道,“坐下說吧,一會兒還有人來呢。”
齊聞抗拒道,“誓不與你同桌。”
燕遲道,“這麼有骨氣,那你等會兒可別屈膝。”
燕遲走過去坐了。
坐下後他喊了一個宮女進來奉茶。
奉完茶,宮女又立刻退出去。
燕遲端著茶杯,目光掃了一下兀自站在那裡不知跟誰較勁,大概在跟燕遲較勁,也大概在跟自己較勁的齊聞,性感的唇角掠起一道不冷不熱的笑來,他慢騰騰地喝著茶,悠悠地道,“不想問一問前方戰況如何嗎?”
提起戰爭,齊聞臉上的怒氣更甚,幾乎扭曲了他整張面孔,他努力地剋制著,他不是燕遲的對手,沒必要在這裡拼命,他得想辦法離開,想辦法回去,想辦法……殺了他。
齊聞用力地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見鬼的,他能冷靜才怪了!
齊聞含怒地道,“陳國叛變了吧?”
燕遲不隱瞞,說道,“是。”
齊聞冷笑,“這等背信棄義的國家,能背棄我齊國,亦能背棄你燕國。”
燕遲道,“這就不勞齊太子操心了。”
齊聞也不操這份閒心,他只是氣不過,言語爭點風罷了,他遠遠地站在臥室一側的門前,陰狠地盯著燕遲,說道,“趙國也為你燕國效勞了吧?如今想起來,這一切,也有趙國公主的手筆,包括我留在燕國之事。”
燕遲笑道,“趙國公主一出現,所有皇子們都會蠢蠢欲動,但所有人都不及你幸運,你是第一個看到她女裝樣子的人,所以你對她有著格外的鐘情。”
齊聞道,“因為我是第一個看到她女裝樣子的人,你嫉妒!”
燕遲收起笑容,眉眼掛了冷霜。
是,他當然嫉妒。
在他還在懷疑趙懷雁的時候,她已經向齊聞表明了身份。
他二人還共乘一輛馬車,一起出城。
他能允許嗎?
齊聞看著燕遲的面色,又道,“因為你嫉妒,所以你要對我齊國動手,原本沒有趙國公主,你不會這麼快攻齊,但為了她,你提前行動了,而你故意從趙國繞一圈,就是做給我們看的吧?一來讓齊國鬆懈,二來讓我鬆懈,達到你預期的目地。”
燕遲毫不避諱地承認,“是,誰讓你運氣太好,被她看中成了合作物件。”
齊聞冷笑,“那麼,身在前線的你忽然回國,是為何?”
燕遲道,“想知道?坐過來呀。”
齊聞不坐。
燕遲也不勉強他。
可齊聞被軟禁在太子府,外界的一切事情都不知曉,趙懷雁倒是每天都會抽空來看他,陪他聊天說話,與他講一些外面的事情,讓他不至於眼盲心盲。
可最近幾天,她不是天天來。
如今知道她與燕遲是一條船上的,那她之前與他說的所有話語,全然都是假的。
齊聞不知道齊國如何了,不知道戰爭如何了,燕遲掛帥出征,不可能還沒打完仗就回燕國,那麼,是攻克下齊國了?不可能,他齊國再不濟,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燕遲拿下,那麼,是為什麼?
齊聞並不知道趙懷雁受傷一事,他也不知道秦祉等人來了燕國,要救他走。
他站在那裡,跟燕遲乾瞪眼了半天,終究因為太過擔憂外面的情形而與燕遲妥協,不甘不願地走過來,往燕遲對面的椅子一坐。
燕遲道,“這就對了。”
齊聞冷繃著臉,“我齊國如何了?”
燕遲道,“問這話題沒意義,現在雖然還沒攻下,但早晚,齊國會亡。”
齊聞怒喝拍桌,“燕遲!”
燕遲掀眉,不冷不熱地道,“你氣也沒用,優勝劣汰,這是必然的趨勢,九國統一,那也是必然的命運,今天不是我燕國做霸主,明天就是秦國,後天大概就是你齊國了,不要跟我說,你齊聞沒有稱統一九國的野心。”
當然有。
齊聞心知肚明,哪一個皇帝做到這個份上不想統一九國的?沒有一個帝王嫌自己家的領土大,也沒有一個帝王願望屈居在別人之下,平起平坐都不願意,誰都想凌駕在別人之上,皇帝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