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要出去試一試御影術能不能傷自己,趙懷雁攔著他,他最終沒去。
燕遲的想法是趙懷雁上一回是在最危及的時候使出太虛空靈指的神技的,所以,他要用御影術逼她再使一次。
當然,這一次對戰趙懷雁的是燕遲,燕遲自然不會傷她。
燕遲把自己的想法跟趙懷雁說了,趙懷雁沉思半晌之後還是應了,畢竟,她確實需要隨心所欲地掌握太虛空靈指,不管是單純的指法還是能撕風控雨的神技或是化死為生的逆手法,因為她要讓花雕的斷指長出來,也想把周小嬋的萎影症治好,她下定決心,看著燕遲道,“一會兒你就當我是完全的對手,不必留情。”
燕遲心想,不留情,但也絕傷不到你。
燕遲點點頭,“你使全力。”
趙懷雁回了一個“嗯”字。
兩個人談攏,進屋跟樓姜說,樓姜見他二人達成了共識,也不多言,安排了一個房間給他們,她也不觀摩二人對戰的情景,回屋幹自己事情去了,因為答應了燕遲要去聖雪城,樓姜就先去準備一些出行所用的東西,這回去的地方不是尋常之地,所要去見的人也不是尋常之人,她得準備一些特殊的禮物。
樓姜去忙碌自己的,燕遲和趙懷雁立身於封閉的屋子裡。
屋子四面嚴實,無一絲窗戶和縫隙,烏漆抹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燕遲站在房間的另一頭,趙懷雁站在房間的這一頭,二人看不見彼此,卻能聞到對方的氣息,聽到對方的呼吸。
燕遲立定不動,寂靜的房間裡響起他溫沉的聲音,“準備好了嗎?”
趙懷雁道,“準備好了。”
她覺得屋子這麼黑,一點兒光都沒有,她四周並沒有影子,就問燕遲,“看不到我的影子,你能用御影術嗎?”
燕遲淡淡地笑道,“御影術的最高境界,御的不是人的影子,而是各種靜態下的影子,黑夜其實就是白天的影子。”
他說著,垂放在身體左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趙懷雁立馬察覺眼前有什麼在晃,是黑色的氣流,她大驚。
燕遲問,“感受到了嗎?”
趙懷雁煞白著臉點頭,“感受到了,照你這麼說,御影術毫無死角呀,白天晚上都能用,哪怕未來某一天,太陽不在,星星不在,你其它的武功全都用不上,這個御影術也能隨時隨地地保護你了。”
燕遲道,“這樣說也沒錯。”
趙懷雁心中緊了緊,她以前認為燕遲厲害,但那種認為想來太膚淺了,他的厲害和強大遠不止她所看到的這些,她想要變強,就得以強者為目標,她覺得有燕遲這樣的強者在她的前方當嚮導,她一定會變強大的。
正開口想讓他千萬別客氣的時候,燕遲又道,“其實你的太虛空靈指也很厲害,雖然聽說太虛空靈指能撕風控雨,但或許,太虛空靈指的最高境界不止這點呢,以後你多參悟,指不定能超越虛靈空。”
趙懷雁道,“超越的前提是我得擁有強大的內力。”
燕遲點頭。
趙懷雁道,“開始吧。”
燕遲隔著漆黑的空間望向她的方向,低聲道,“我不會客氣,你要是感覺不舒服或是躲不過的時候,可以喊我。”
趙懷雁“嗯”了一聲,但真正對戰了,她幾乎一聲不吭。
以她目前的功力以及她所掌握的太虛空靈指,要對上燕遲以及他的御影術,完全是以卵擊石,她自己心中清楚,燕遲也心中清楚,剛開始燕遲還有所保留,怕她被他傷到,後來對戰了好幾個回合後,趙懷雁體內的不服因子被激發了出來,越戰越猛,燕遲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就用六層功力展開御影術的最高階,強大的內力被周邊黑夜吸附,從四面八方圍攏著朝趙懷雁呼嘯而去。
趙懷雁心驚,眼見自己要被四面的黑色氣霧壓成肉餅了,危機時刻,她只覺得丹田一熱,似有什麼不明的力量灌輸了進來,讓她陡然間內力倍增,幾乎眨眼之間,太虛空靈指的神技又被她運用了出來,她兩手往前一撐,竟然擋住了那洶湧而來的霧氣,再抬起腳往後一踢,竟生生將後面的黑色霧氣也給踢開了。
趙懷雁又喜又驚,燕遲遠遠地站著,緊擰的眉頭緩緩地舒展開,他見這一招被趙懷雁攔下了,然後又出招,不給趙懷雁喘息的機會,來第二次圍殺。
趙懷雁並不知道剛剛那一次的太虛空靈指是如何運用出來了,這回她就自主地學著曾經虛靈空教她的方式,以前她沒有內力,練的都是花招,如今,她有了雄厚的內力,再配合著之前練的花招,竟然輕而易舉地將太虛空靈指的神技施展了出來。
她眼眸陡然一亮,左擋,右擋,上擋,下擋。
不管燕遲從哪個方向施展御影術,她都能將其抓住。
御影術御的是影子。
而影子其實也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太虛空靈指的神技,能撕風,能控雨,而風是無形的,雨是有形的,也就是說,太虛空靈指的最高境界,能撕無形之物,能控有形之體。
趙懷雁靈活運用了這套指法後,喜不自勝。
燕遲覺得可以了,收起御影術,一個輕功飛展,來到她身邊,手往她腰上一摟,問道,“受傷了嗎?”
趙懷雁搖頭,“沒有。”
她高興地道,“我能靈活運用太虛空靈指啦!”
她的高興,燕遲看不見,卻能聽見,他的嘴角也掛了笑,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髮絲,說道,“嗯,那我們出去吧?”
趙懷雁說好。
燕遲便把她帶了出去。
二人回到六樓,去告訴樓姜這個好訊息。
樓姜一聽,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看了趙懷雁一眼,微微驚訝,她將眼鏡往鼻樑上又推了推,拿著柺杖站起身,走到趙懷雁身邊,繞著她轉了一圈,匪夷所思地嘀咕道,“怎麼可能呢。”
樓姜嘀咕的聲音趙懷雁沒聽見,趙懷雁問,“樓婆婆在說什麼?”
樓姜又將她上下掃一眼,眸中的疑色不減,卻是道,“沒什麼,你能靈活運用太虛空靈指,這是好事,婆婆要恭喜你。”
趙懷雁開心地說,“謝謝婆婆。”
樓姜道,“謝我幹什麼,我又沒幫什麼忙,你要謝得謝燕遲,他可是功臣。”
趙懷雁往後看一眼坐在那裡壓根沒想邀功的燕遲,目光透著溫柔,她回身,小聲道,“我知道,我會好好感謝他的。”
樓姜點點頭,又掃她一眼,把她跟燕遲趕走了。
等二人離開,樓姜背手站在窗前,看著底下走出樓經閣的兩人,呢喃道,“怎麼會呢?她身上的刀皇神血怎麼發生了變化?”
燕遲和趙懷雁走出樓經閣,一抬頭就是滿空的烈陽,時間還早,離晚上吃飯還得好大一會兒,燕遲不想回去,剛剛才與趙懷雁互訴情義,他想跟她單獨呆一會兒,不管在哪,只要是跟她就行。
燕遲正欲開口,邀趙懷雁去茶樓坐一坐,趙懷雁卻搶先一步道,“我已經能夠靈活運用太虛空靈指了,那花雕的手指就有希望再長出來,我先回一趟金瓶館,太子你若有事兒的話……”
話沒說完,燕遲道,“我沒事。”
趙懷雁挑眉。
燕遲道,“走吧。”
他帶著閔三,率先朝金瓶館的方向走了去。
趙懷雁頓了片刻,連忙跟上。
鷹六和長虹也跟上。
幾個人又回到金瓶館。
花雕已經醒了,曲昭、喚雪和藍舞都在床前與她聊天。
喚雪、藍舞來的時候花雕已經失蹤了。
所以花雕一睜開眼看到她二人,頗為吃驚。
聽到她二人說是皇上派她們來照顧趙懷雁後,她又份外高興。
喚雪和藍舞還說鷹六和馮閻也來了。
花雕就越發的高興了。
雖然手指頭斷了一根,卻不影響她的好心情。
從曲昭口中得知秦雙為此被斬了一根手指頭後,花雕有點兒擔憂。
但想到曲昭說的秦祉和秦雙對趙懷雁做的事,她又把擔憂化成了憤怒,她怎麼樣都無所謂,可這些人敢打她家公主的主意,絕不饒恕!
幾個人有說有笑,當然,談到沉重的話題,幾個人也會臉色陰沉。
好在,那些沉重的話題並不多,大多數時候,幾個姑娘的臉色還是心平氣和的開心的。
趙懷雁來了後,花雕急忙起身要見禮。
趙懷雁按住她,“起什麼起,躺著。”
花雕道,“我傷的是手,又不是腿。”
趙懷雁道,“知道你沒傷腿,傷手指不是傷嗎?受傷了就是傷患,逞什麼能,趕緊躺著,見禮又不在這一回。”
因為是內室,燕遲不便進來,就坐在了迎門的客廳裡。
沒有燕遲,趙懷雁又不讓行禮,花雕就又躺了下去。
並沒有完全躺在床上,而是靠在床頭。
她剛剛跟曲昭、喚雪和藍舞聊天的時候就是這麼靠在床頭的。
她靠在床頭,趙懷雁斂了衣襟坐在床沿。
鷹六走近床鋪,掃了花雕一眼,笑道,“堂堂花統領,也有被人暗算的一天呀。”
花雕能說什麼,被自己的上司打趣,她只能忍著,她努了努嘴,虛虛抬眼瞅了鷹六一眼,說道,“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心裡窩著火呢。”
鷹六道,“窩著火好,等手指恢復了,好好把這火洩一番。”
花雕道,“公主若允許,我一定找那秦祉算帳。”
趙懷雁道,“算什麼帳,斷了秦雙一指,已經很值了,往後你別往姓秦的面前衝,他們心裡也窩著火呢,秦祉這回是被我堵的啞口無言,難以找漏洞為難你我,可下回就保不準新仇舊恨一起算了,秦祉那人心思詭詐,想陷害你中招,很容易,你千萬別去惹他,知道嗎?”
花雕撅了撅嘴,明顯有點不服氣,卻還是聽話地點頭,“嗯,公主不讓我找,我就不找。”
趙懷雁拿起她受傷的手,看了一眼後,說,“我給你揉揉。”
花雕受寵若驚,“公主,使不得。”
趙懷雁瞥她,“怎麼使不得了?”
花雕道,“我哪敢讓公主給我揉手,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他得趴了我的皮。”
趙懷雁笑了笑,“我父皇不會知道的,你們不說,他如何知道?”
花雕還是不敢讓她“伺候”,連忙給曲昭使了個眼色。
曲昭道,“公主,我來吧?”
趙懷雁頭不抬,手指已經上了,嗡聲說道,“你又不會太虛空靈指,如何幫花雕恢復斷指的生長能力?”
曲昭一愣。
喚雪和藍舞對望一眼。
長虹很感興趣地盯在趙懷雁的手指上。
鷹六道,“公主這話的意思是,你能夠使出太虛空靈指的神技了?”
趙懷雁波瀾不驚地點頭,“嗯。”
幾個人大喜。
鷹六道,“太好了,如此往後,公主就能與其他國家的皇儲們並肩偕行了。”
以往趙顯不放趙懷雁出國,不是禁錮她,而是九國中,唯有她一個皇儲無法練武,先天練武廢,趙顯怕趙懷雁跟其他八國的皇室成員交涉的時候吃虧,也怕那些人嘲笑她,怕她自卑,從而影響她的生長和性情,所以關著她。
整個趙國的大臣們也很謹慎趙懷雁。
照顧她的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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