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聞問諸葛天眼,“有對策了嗎?”
諸葛天眼道,“還沒有。”
齊聞道,“抓緊,我估摸著時間,大概再拐一個路口就要近皇宮了。”
諸葛天眼擰了擰眉,心中在快速地想著辦法。
齊聞也在想。
駱涼也跟著想。
但不等他三人想出萬全之策,馬車又忽然停了下來。
這一回攔馬車的不是秦祉了,而是樓危。
說攔也不是攔,而是對接。
這麼一對接,馬車行進的方向就變了。
秦祉立於暗處,看著馬車原本朝皇宮行進的路線忽然變成了朝樓經閣去,他沉了沉眼,冷冷地笑一聲,“真是詭計多端。”
步驚濤看著變幻的馬車路線,靜靜地不言語。
廣德低聲問,“太子,還要不要跟上去?”
秦祉道,“憑我們三人,要從燕國九杼內權閣的將軍手上搶人,費點功夫,也許能成,可若加了樓魂令,就沒有一點兒勝算了,既無勝算,那就乾脆不動手,免得惹一身腥。”
廣德道,“我們可以用鬼步。”
秦祉往他臉上一瞪。
廣德縮了一下肩。
秦祉道,“鬼步確實能幫助我們順利救出齊聞,可你覺得燕國皇帝是吃素的嗎?鬼步雖然厲害,卻也有能破之人,而燕帝為了防止齊聞被我們劫走,動用了樓魂令,說明他很清楚,齊聞一旦出太子府,我們就會窺視,所以,在去樓經閣的路上,指不定還有金諜網的人暗中潛伏,之前對花雕做的事,金諜網不可能就此算了,雖然秦雙因此也斷了一根手指,可到底我們跟金諜網的仇就此結下了,我們去救人,不可能就這般明目張膽的,必然要偽裝,而偽了裝,救了人,半道又被埋伏,抓個現著,那上一回秦雙百口莫辯的一幕就要發生在我們身上,到時候,救人不成反倒搭上了自己,這不划算,還是等一等。”
廣德不說話了。
步驚濤問,“太子要等到何時?”
秦祉眯了眯眼,看著大隊伍慢慢從眼前消失,一字一句道,“等到齊國滅,等到齊聞……死。”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步驚濤微蹙眉。
廣德追上秦祉,小聲抱怨道,“那我不是白來了?”
秦祉微微一笑,扭頭看他一眼,說道,“怎麼會是白來,雙兒不是說託你送一封信嗎?你那麼喜歡用鬼步,那就用鬼步去幫她送封信。”
廣德一拍腦門道,“看我,差點兒忘了。”
秦祉道,“回驛館吧,既然救不出齊聞,那就只好先回國了,等你拿了信,我會帶著雙兒先離開,你送完信直接回秦國。”
廣德嗯一聲。
步驚濤跟在後面,不發一句。
回了驛館,三個人去秦雙房間,西羅的內傷已恢復,外傷不打緊,就在秦雙床頭伺候。
秦雙之前也有內傷,還有外傷,這幾日,內傷有恢復,外傷也在恢復。
只不過,那根斷掉的小手指,想要長出來,怕是難了。
而除了這根小指傷的比較重外,別的地方都還好。
她能下地走路,蹦跳,甚至是練武。
日常吃飯,拿筷子也沒問題。
拿筷子沒問題,拿筆自也沒有問題。
信是她親自寫的。
寫給誰的呢?
楚國公主楚朝歡。
秦國與楚國並不交好,可秦雙就是與楚朝歡交好。
這人跟人之間的緣份真是神奇。
秦雙跟楚朝歡都喜歡燕遲,卻沒成為情敵,反而成了好友。
秦國強大,楚國附燕,基本上兩國之間鮮少有來往,那麼,秦雙是如何跟楚朝歡交好的呢?自然是天下風雲榜大會。
秦雙小燕遲三歲,楚朝歡卻與燕遲同歲,都是二十歲。
二十歲的楚朝歡一直不招駙馬,就是在等燕遲。
為什麼楚朝歡會與秦雙成為好友?
最主要的原因是,楚朝歡很清楚,不管秦雙如何喜歡燕遲,燕遲都不可能娶她為妃,她楚國和燕國相交百年,兩國的關係遠比朋友還要親,好比一家兄弟般,故而,楚朝歡跟燕遲打小關係就好,遠比周小嬋還要好,甚至她與燕遲的相處比燕遲與燕樂和燕廣寧這兩個親妹妹還要長久,所以,楚朝歡對燕遲的性子不說摸個十成十,六七分還是能摸清的。
知道燕遲不可能娶秦雙後,楚朝歡就與秦雙結交了。
楚朝歡寧可拉攏一個盟友,也不願意豎立一個情敵,故而,天下風雲榜大會一見面,一認識,二人就以朋友相稱了。
因為二人的身份比較特殊,不能隨意的走動,故而聯絡都靠書信。
秦雙時常給楚朝歡寫信這事兒秦祉是知道的,以前倒也沒什麼,可現在這是什麼時局?楚國協助燕國在攻打齊國呢,秦雙這個時候寫信給楚朝歡,是幹什麼?
秦祉一聽秦雙交待廣德把信親手送到楚國公主楚朝歡手中時,他冷冽的眉峰一挑,等廣德走了,他問她,“不要跟哥說,你寫給楚朝歡的信,只是你們女兒家的一些閒聊話。”
秦雙道,“是閒聊話,只不過,這一次的閒聊話裡多了一個不被認知的人。”
秦祉微微扯了唇道,“這個不被認知的人,是趙國公主吧?”
秦雙冷哼,“就是她。”
秦祉笑道,“怎麼,挑撥離間?”
秦雙聳了聳肩,垂眸看著自己的斷指,睫毛下覆著一層很陰鬱的暗影,她波瀾不驚地道,“哥覺得這個離間計挑撥的起來嗎?”
秦祉坐在椅背裡,身子仰靠,雙腿交疊,一副愜意舒適的樣子說,“楚國跟燕國的關係,趙國怎麼趕也趕不上,而楚朝歡跟燕遲的關係,也不是趙懷雁能夠比的,若是你故意在楚朝歡面前煽風點火,大概能煽起楚朝歡對趙懷雁的敵意。”
秦雙道,“我要的就是這份敵意。”
秦祉道,“可是呀,九妹,哥得提醒你,楚朝歡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別玩火自焚了。”
秦雙道,“不管楚朝歡如何厲害,她愛燕遲,這就是她最大的弱點,有了這個弱點,想要攻擊她或是利用她,都輕而易舉。”
秦祉不贊同地搖搖頭,“把拿楚朝歡當箭去對燕遲使,哪怕你真有這個打算,也得把自己藏好,若讓燕遲知道了,你就真的吃不了兜著走了。”
秦雙冷笑,“需要我把楚朝歡推到箭頭的位置嗎?我只要不經意地跟她提一提趙懷雁,以楚朝歡的精明,她必然會立刻派人來調查,一旦她查到她心心念念苦等了多年的命定駙馬被趙懷雁搶了,你說她會如何做?”
秦祉道,“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
誰知道女人們吃醋起來會做什麼驚人之舉。
一般人可能會喊殺喊罵,可楚朝歡不是一般人,她會怎麼做,秦祉真猜不到。
秦雙道,“我也不知道,但終歸,不會是讓趙懷雁如意的。”
秦祉道,“這倒是。”
他摸著下巴,心想,若趙懷雁跟燕遲之間因為楚朝歡而決裂,那他就有機會了呀。
秦祉淡淡笑了笑。
他倒是有點期待楚朝歡會做出什麼反應了。
兄妹二人在這裡使用計中計,廣德拿著信,使用鬼步之能,很快就到達了楚國皇城,說明來意,見到了楚朝歡,並把信交給了她。
楚朝歡跟廣德寒暄了一些話,大多是問秦雙近況如何的。
廣德按照之前秦雙吩咐的說。
怎麼說?
實話實說。
因為看完信,楚朝歡必然要派人到燕國查探訊息,秦雙來過燕國之事,楚朝歡也查得出來,既然她能查出來,就沒必要隱瞞。
楚朝歡一聽廣德說秦雙在燕國,還受傷斷了一指,大吃一驚。
可她素來沉穩,並沒有一驚一乍,只是很納悶地問,“怎麼會傷一指?不說她是公主,身份高貴,無人敢惹,就算她是尋常人,以她的武功,也斷沒人能動她一根手指頭呀。”
廣德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楚朝歡道,“有什麼話儘管說。”
廣德小聲道,“楚公主看了信就知道了,我家九公主這回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素來跟楚公主交好,有什麼事情都想著跟楚公主分享,這回她確實窩火,實在沒人可傾訴,就找了您,您別怪罪。”
楚朝歡笑道,“我怪她什麼,她快樂的時候想到我,痛苦的時候也能想到我,說明她是真心拿我當朋友的,我很欣慰。”
廣德道,“有楚公主這話,我回去也好交差了,那我就不打擾楚公主了。”
楚朝歡點頭,喊人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