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善良,他怎麼會不喜歡。
只不過,不知怎麼表達。
那晚她對他做了那事後,他當夜就沒睡成,閉上眼睛就是她強吻他的畫面。
陸堯伸手摸了摸唇,想到她剛剛說:“陸堯,吻我。”
那麼的膽大。
真沒想到她沉靜沉穩的外表下有這麼奔放的心。
那一晚她在馬車裡對他所做的事又從腦海裡閃現了出來。
陸堯默嘆,背轉起身,走了。
燕廣寧回到宮,坐在床上,實在睡不著,她知道現在不能去找七嫂,可她真的沒辦法,她穿上鞋子,不顧宮女們的阻攔,跑到帝宮裡去找趙懷雁。
這個時候趙懷雁剛跟燕遲準備就寢,三年時間過去,燕遲也沒那麼忙了,現在天下大定,官員各方面也全部安排到位,人員充足,百姓富足,各個地方都安居樂業,欣欣向榮,偶爾會有一些天災人禍發生,但地方官員都能解決,確實不能解決的,會在朝會上與大臣共議,平時,下了朝,燕遲除了看一些摺子,就是教燕九臨和燕無憂學習寫字。
燕九臨和燕無憂還小,燕遲沒打算把他們送到皇家學院,都是自己手把手教一些字。
燕行州去世之後,燕遲因為心情不好,晚上吃完飯也不再去御書房,而是窩在燕九臨和燕無憂那裡,陪他們玩耍,趙懷雁每回睡覺前都要到這裡找他,找到他後就會拉著他回寢宮。
燕遲從來不反抗,她拉了他就走。
回到寢宮,什麼都不做,洗完澡就抱她睡覺。
今晚也一樣,但是二人剛歇下,燕廣寧就來了,趙懷雁撐著手臂起身,喊喚雪進來伺候穿衣。
燕遲抱住她,說道:“不要管她,我們睡覺。”
趙懷雁想到今天燕廣寧說的一席話,也知道她今天去了皇家學院,但不知道她跟陸堯怎麼了,燕廣寧這個時候來找她,肯定是說這件事的。
趙懷雁低頭親了親燕遲的臉,說道:“你先睡,廣寧這麼晚來找我,一定是有急事。”
燕遲不滿。
趙懷雁又去吻他的唇,這個男人最近的情緒特別不穩定,她都得哄著過。
她吻了,燕遲毫不客氣地接了,然後按住她,多方侵犯。
趙懷雁急急地道:“等會兒。”
燕遲聲音微沉,用力地啄了她一下,鬆開她,躺到一邊兒去了。
趙懷雁讓喚雪進來伺候。
等穿好衣服出去,趙懷雁把燕廣寧帶到了偏殿,還沒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燕廣寧就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嬌羞地說:“七嫂,陸堯他……”
見她不說了,趙懷雁追問:“怎麼了?”
燕廣寧小聲地說:“陸堯他……他並沒有不喜歡廣寧。”
趙懷雁挑眉,拉了她坐下,繼續追問,這才問出來,今天燕廣寧去皇家學院辦結業手續,陸堯拉著她去星酒樓吃了飯,還說出讓她負責的話。
趙懷雁笑道:“這是好事呀。”
燕廣寧絞著手指頭:“總感覺像做夢似的。”
趙懷雁伸手往她小臉上一擰,燕廣寧吃痛,大啊一聲,痛的皺起了臉,趙懷雁問:“是夢嗎?”
燕廣寧低聲道:“不是夢,我知道的,我就是,我就是……”她不知道怎麼說,就是覺得好不真實,可這事又是真實的,所以讓她一時無所適從。
趙懷雁道:“別多想了,既然陸堯坦明瞭心事,你就好好準備當新娘子,明日讓你七哥宣陸堯進宮一趟,看他怎麼說,他若同意,就讓你七哥賜婚。”
燕廣寧忽然一抬頭,紅著臉說:“會不會太快了?”
趙懷雁道:“不快啊,陸堯不是說了嗎?讓你對他負責,他都開口了,你還想抵賴?”
燕廣寧遊移開目光,訥訥地哦了一聲。
趙懷雁還要回去哄最近有點傲嬌又有點憂愁的男人,就問燕廣寧還有沒事,燕廣寧說沒了,趙懷雁就讓她回去早點睡,問她明天還要不要去學院,燕廣寧說去的,趙懷雁就不留她了,讓喚雪送她回宮。
趙懷雁又回到龍床,脫了鞋子和衣服,躺下去。
剛掀了紗幔,腰身被男人摟住,接著天旋地轉,人就被壓在了床上,男人傾覆過來。
這一夜,龍床裡又是徹夜不息。
第二天燕遲沒起床上朝,趙懷雁也沒準時起床,喚雪和藍舞伺候在外面,也不敢進去,因為裡面沒有通傳的聲音。
皇上沒來上朝,作為丞相,段東黎過來問了情況,知道帝后都沒起後,他就二話不說,回到金鑾殿,讓大臣們都先回去,說皇上今日大概不早朝了。
從燕國統一九州到現在,皇上除了在成親那兩天沒有上朝外,其餘時間都上朝了,就是太上皇駕崩,皇上也沒曠過朝。
如今想來又是……
大臣們笑著搖搖頭,好在,皇上就只有一個王后,也不是每天不早朝,大臣們倒也理解,紛紛二話不說,回家了。
燕遲睜開眼已經過了早飯的點,趙懷雁還在睡,他側頭看了她一眼,讓人去宣周別枝進宮。
可宣旨的宮人去了周府,又回來,沒有把周別枝帶來。
那人說:“皇上,周老太醫不在府上。”
燕遲微頓,想到燕行州去世後,他幾次派人去府上宣周別枝,周別枝都不在府,不知道她去哪裡了,還是不願意再進宮。
燕遲對傳旨的人說了一聲朕知道了,就讓他退下。
燕遲伸手撫摸著趙懷雁的臉,把她臉上的髮絲撩到一旁,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唇,這才起身下床。
喊來元興伺候洗漱更衣後,他問大臣們還在不在,元興說不在了,燕遲就不去金鑾殿了,他讓元興去太醫院,找個女太醫過來。
吩咐完,元興剛走出一半,又被他喊回來,他說:“不用了。”
元興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
燕遲揮了揮手,也讓他下去了。
燕遲又去淨了一次手,走回龍床邊上,掀開紗幔,見趙懷雁還沒醒,他就低頭去給她檢查身體。
周別枝一共給了他三本書,那三本書裡寫了很詳盡的婦科知識,他看完了,知道怎麼檢查,也知道怎麼處理,但周別枝是老醫生了,又精通各種醫理,燕遲自認自己也是聰明絕頂,能夠舉一反三,那些書上的知識他也能熟練運用,但為了趙懷雁,他還是小心又小心,每回還是先宣來周別枝,讓她先看,然後他自己再琢磨一遍。
從燕行州去世後,燕遲心情不好,沒再與趙懷雁行過歡。
周別枝也沒有進宮了。
這一回,他慣性的要宣周別枝進宮,但想想,周別枝大概不會再宮了,別的女醫他又不放心,他就只好自己來檢查。
反正,往後,這種事,他都要親自上陣了。
燕遲看完,發現是有點受傷,畢竟好久沒有一起了,昨晚他幾乎一夜沒消停,之前的藥膏還有,燕遲拿來給趙懷雁抹了,然後又去洗手,來到床邊。
剛坐下,發現趙懷雁醒了,他連忙問:“醒了?”
趙懷雁看他一眼,把頭埋進了被枕裡。
燕遲愣了愣,傾起上半身,去把她的頭抱起來,然後問道:“餓不餓?”
趙懷雁的臉紅撲撲的,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眸中還有一片朦朧的雪光,很是迷人,燕遲低頭吻了一下,抱住她,低低地說:“今天我們不渴避孕湯了,如果懷上了,就生,好不好?”
趙懷雁想到昨晚,一張美麗的小臉又雋起了羞紅,她伸手推他。
燕遲笑著扣住她的手,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說道:“雁兒,我們再生一個皇子,讓他姓趙吧。”頓了頓,又道:“女兒也行,隨你姓,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叫趙喜歡。”
趙懷雁額頭一抽,瞪他:“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
燕遲道:“亂七八糟?怎麼會是亂七八糟呢,這是我現在最想表達的感情,她如果出生了,一定是帶著我這樣的感情出身的,那就應該叫喜歡。”
趙懷雁不跟他說這個,還沒有影的事兒。
如果真懷上了,生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不會讓他們叫這麼怪的名字。
喜歡?
趙喜歡?
男孩子叫這個名字,說多怪就有多怪。
女孩子叫這個名字,那豈不是人人喊出來,都在說:“我喜歡你。”
那把女兒當什麼了?
趙懷雁怒瞪了燕遲一眼,甩開他的手,要起床。
身子一動,驀然感到大腿一側很疼,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想到昨晚某個男人幹了什麼好事,她又氣的拿枕頭砸向燕遲。
燕遲躲了一下,也聽到了她剛剛的吸氣聲,他摸摸鼻子,湊上來,擁著她說:“你先躺著,別起床,我給你抹了藥的,在床上休息一天,我去讓人送飯進來。”
他說著,不等趙懷雁答應或反對,趕緊鬆開她,站起身,走了。
這個時候不走,等會兒就得面臨王后大人的怒火。
他還是……溜吧。
燕遲出去後,喊了喚雪和藍舞進去,讓她們伺候趙懷雁,又讓元興去通知傳飯,傳到帝宮的寢宮裡來。
燕遲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他也想跟趙懷雁一起吃飯,但他很清楚,若只有他跟她二人,他定然要挨訓的,故而,想了一想,他就去將燕九臨和燕無憂抱了過來,還有兩個奶孃,兩個宮女,有兒子和下人在,雁兒應該不會兇他了。
果然,燕九臨和燕無憂一來,看到母后大人坐在床上,兩個小傢伙就往床上爬,也不脫鞋子。
趙懷雁看到兩個寶貝,哪裡有空去管燕遲了,伸出胳膊,一邊抱一個。
奶孃還是趕緊將兩個小祖宗的鞋子給脫了,然後退守在一邊,默默地站著。
燕九臨奶聲奶氣地喊:“母后~”
燕無憂也奶聲奶氣地喊:“母后~”
趙懷雁親親燕九臨的臉,又親親燕無憂的臉,然後讓奶孃來把兩個皇子抱走,她要起床。
一聽她要起床,燕遲趕緊阻止,他說:“就在床上吃吧。”
趙懷雁瞪他一眼,卻是說:“不用了,我能起的,總不能讓臨兒和憂兒看到我這麼不成體統。”
燕遲道:“什麼體統不體統的,你身子要緊。”
趙懷雁道:“我沒事。”
她執意要起,燕遲攔不住,只得讓人鋪了暖墊在椅子上,這才安排燕九臨和燕無憂坐下,奶孃和宮女們伺候在一邊。
因為有兒子和女兒在,趙懷雁就沒對燕遲擺臉色。
等吃完飯,燕遲就要帶燕九臨和燕無憂去隔間的書房寫字讀書,趙懷雁喊住他。
燕遲以為趙懷雁要跟他秋後算帳,硬著頭皮說:“雁兒,你若還生氣,等我教完臨兒和憂兒後再來說好不好?”
趙懷雁道:“誰跟你生氣,我有正事跟你說。”
燕遲怔了怔,看她並不是開玩笑,便讓元興喊奶孃和宮女們進來,讓她們先帶燕九臨和燕無憂出去玩,他來到趙懷雁身邊,問道:“什麼事?”
趙懷雁道:“昨晚八妹妹來找我,說了她跟陸堯的事,大概是彼此對了心意,八妹妹繼續在學院裡學武,而她跟陸堯的婚事,也得辦一辦了。”
燕遲挑眉,他知道燕廣寧有小半月沒去皇家學院了,也知道很可能因為陸堯的原因,她不會再去了,雖然他是皇上,是燕廣寧的七哥,能夠用權力讓陸堯屈服,但那樣的婚姻,燕廣寧不會幸福。
燕遲看得出來燕廣寧這兩年來極度不開心,但偶爾,她還是會熱氣騰騰,志氣昂揚,不似這半個月,她完全像一顆飽受風霜摧打的花朵。
他看著心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之前他沒讓趙懷雁插手,也不想讓她再來淌這個渾水,可是,怎麼就突然又好上了?
燕遲問:“陸堯是喜歡八妹妹的?”
趙懷雁道:“你們都不瞭解陸堯,之前我就對八妹妹說過了,若陸堯真喜歡上官倩,不會等到來到了燕國才喜歡,早在趙國就該喜歡了,他對上官倩,最多是出於老師對學生的看中,這幾年,學院的學生之間都有比賽,上官倩的能力,所有師生有目共睹,不是陸堯一個人覺得上官倩極有天賜,其他的老師都那樣覺得,陸堯要為皇家培養出色的將才,對上官倩自然特別用心,但那不是喜歡,在陸堯眼中,上官倩並不是女子,而是將才。”
燕遲道:“嗯,我也看過上官倩的資料,文武雙全,的確是個人才。”說著,笑道:“來自趙州的女子,似乎都充滿不可思議的能力。”他道:“等上官倩畢業了,讓她來照顧憂兒吧。”
趙懷雁道:“這樣會不會太屈才?”
燕遲道:“不會,上官倩如今還小,不足二十歲,雖然能力出眾,但沒有經歷過殺場,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殺戮,對行軍作戰也還知之半解,她還需要學習,還有兩年她就畢業了,那個時候,憂兒也快六歲,身邊也得有侍衛了,上官倩是你趙國丞相的女兒,對趙國皇室忠心耿耿,對憂兒更會忠心耿耿,而且她能文能武,既能保護憂兒,也能教導憂兒,若你覺得屈才,等憂兒長大,再給她另謀官職。”
趙懷雁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就同意了。
等兩年後,上官倩就成了燕無憂的近侍,如同趙懷雁身邊的曲昭一般,形影不離地跟在了燕無憂的身邊。
但現在,得給陸堯和燕廣寧賜婚。
趙懷雁讓燕遲先宣陸堯進宮,問問他是什麼想法,燕遲照做了。
陸堯來到御書房後,燕遲沒有拐彎抹角,把想給他和燕廣寧賜婚的事情說了,說完,又道:“朕跟王后都不想強人所難,雖然我們是想賜婚,但也想你心甘情願,你若不願意,直接說,不用顧忌什麼。”
陸堯道:“我願意。”
燕遲笑道:“很好,陸將軍果然不愧是八妹妹看上的人,豪爽。”
有了陸堯的那三個字,這場賜婚就很快進行了。
燕樂聽到了這個賜婚,跑去找燕廣寧,對她道:“不是用皇權威逼的吧?”
燕廣寧瞪她:“說什麼呢,八姐是那樣的人嗎?”
燕樂笑道:“八姐不是,所以我奇怪啊,你是怎麼讓那個鐵石心腸……”
話沒說完,身後一個男人的聲音道:“樂長公主,背後說人壞話,是很不禮貌的。”
燕樂一愣,轉頭一看,見是陸堯,嚇的嗖的一下就跑了。
裴孝儀剛好從教室裡出來,看到燕樂不顧身子那樣的奔跑,臉色一變,上前就追上她,然後牽住她,低斥:“沒告訴過你,走路要好好走嗎?”
燕樂吐了吐舌。
裴孝儀眼眸微沉,牽緊她的手,把她牽出了學院。
陸堯看著燕樂從眼前跑開,問燕廣寧:“樂長公主很怕我?”
燕廣寧笑道:“我以前也挺怕你的。”
陸堯扣住她的手,低咳一聲,問道:“你也覺得我……鐵石心腸?”
燕廣寧看他一眼,反問道:“那你是不是?”
陸堯道:“不知道。”
燕廣寧頓時傻眼,噗地就笑了,陸堯皺眉看她,微微地嘆了一聲,說道:“等成親後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鐵石心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