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芳多半是潼關一帶的老賭徒,有一手好牌技,但賭博這種事,從來沒有誰能贏一輩子。所謂的賭王,都是開賭場賺錢,自己很少下場去賭。
聰明的賭徒贏了之後懂的收手,不聰明的賭徒則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最終落得個窮苦。
常明芳賭輸了錢,淪落為乞丐,遇到胡滿樓,幫他贏了筆,又助他脫離險境,從此成了胡滿樓身邊的師爺。
至於潼關金礦賭場有多爛,也就是胡滿樓住在西府不懂,真正闖江湖的人哪裡會上這個當。
潼關金礦老闆是有錢,也的確好賭,但外地人過去沒有兩把刷子,根本不可能贏。尤其是帶著鉅款參賭的,要麼輸給對方,要麼被對方搶。
潼關賭場上有種混子是專門給老闆背槍的,老闆在裡面打牌,他們拿著槍在外面等,一旦老闆輸急眼,就會給他們打電話:某某,我錢輸光了,給我拿一箱錢上來。
背槍的聽到這個電話,子彈上膛蒙上臉,提著槍進入賭場,搶錢。
有些蒙面,有些甚至臉都不蒙,不蒙臉的背槍上去必然放槍打人,這叫立威,是規矩。
外鄉人覺得這事粗暴,但在潼關,這事稀鬆平常。尤其是那些金礦礦主,手下都有護礦隊,經常為了一條礦脈大打出手,放槍死人那是常有。
不過這幾年好多了,畢竟天子聖明,震懾各路妖魔鬼怪,沒人再敢亂來。
從時間上算,胡滿樓收常明芳當軍師應該是在袁弘死了之後,那時候胡滿樓身邊沒有能人,這才讓常明芳抓住機會,成了二娃口裡推崇備至的常鐵嘴。
推算出常明芳的路數,我並不對二娃講破。做相師的自有一套規律,絕不同行相辱。
我既然用相師的身份騙人,就絕對不能汙衊詆譭其他相師,說別人是騙子,不就等於說自己也是騙子。
當下點頭,承認常明芳的本事,“聽上去是個人物,有機會見見。”說完喝茶,又道:“你說的這個改財運,我也會,但這種事憑機緣,不是誰想改就能隨便改的。相師雖然能逆天改命,那也得講規則。”頓了頓,道:“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幫你避開厄運,讓你度過眼下難關。”
二娃便問:“小武叔,能詳細說說,我究竟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
我唉聲嘆,“天機不可洩露,說出來就不靈了。就好比你那個夥計杭軍。我從他五官看,他是要橫屍街頭的命,那肯定是要遭遇車禍,不是他撞人,就是人撞他。但我不能明說,我告訴他,別開車了,走路,你以為他就能躲過?一旦我說出口,就會有另外的死法等著他,你當命運是好改的?”
相師說自己會逆天改命,其實是誇張,真正的叫法應該叫做瞞天改命。
天道決定一個人的命運誰敢去改?誰能大得過天?
相師幫人隱瞞,你以為是好瞞的?一旦被天道發現,那是要遭反噬的,反噬的罪過就要相師來承受,你看那些正兒八經的大師,那個不是要麼身殘,要麼瞎眼,要麼無後,要麼貧窮孤苦。
說到這裡,二娃立時興奮:“對對對,說的太對了,常先生就沒有右手,他說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我聞言呵呵,心知,常先生的右手是因賭被砍了,才不是什麼上天懲罰。
但二娃信,我就由著他說。
對話到這裡,二娃手機又響,來電顯示胡總。二娃不接,擺在桌上看,等了十幾秒,才拿起來接。
“胡總——唉,不好意思啊胡總,這事我怕是辦不了——不是我不想辦,他是我小叔,祖上一個爺爺的——我要辦了,以後沒臉回村……”
電話打完,二娃神色輕鬆,長出一口氣,“胡總打電話叫我逼你還錢,小武叔,你跟他有什麼矛盾?”
什麼矛盾?
我說:“你知道袁信嗎?”
二娃搖頭。
我說:“袁信才是真大師,比你說的那個常鐵嘴厲害多了,他算人算事沒有不準,但這個人跟我有仇,具體說是跟我師父有仇,所以他才會故意設計整我,但我不怕他,因為他根本整不倒我,他的算術厲害,我比他還要厲害。現在我就告訴你,但凡以後遇到這個叫袁信的,你二話不說掉頭就走,你一旦聽他說一個字,你就完了,被他玩弄在掌心。”
說著敲桌子,做強調狀,“胡滿樓要遭殃,就是因為他跟袁信走的近,不信咱走著瞧,胡滿樓必然會因為袁信倒大黴。”
二娃聽的一愣一愣,傻傻點頭。
相師門裡不會互相詆譭,但我是個假相師,或許以後完全融合了袁弘靈智會變成真相師,但現在,我依然是個窮屌,萬事只想往對自己有利的方面發展。
袁信整我,我就不能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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