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懂占卜結果，當然是腦海裡袁弘的意識起作用。
袁信看到的結果顯然和我相同，但他沒有說出口，面上依然如常，把五枚銅錢撿起，重新搖晃，再卜一次。
這次五枚銅錢分別散落周邊，和上次位置不同，顯示的卦象結果是：大凶，四面圍堵，險象環生。
顯然，袁信這次卜卦所問之事和上次並不一樣。
根據占卜規則，同一個問題只能占卜一次，若佔二次，則不靈。就跟測字一個道理，想測字，就在自己腦海隨便想，想到那個字就是那個字，寫出來測，這樣的測試結果非常準。
如果覺得第一次答案不準，換個字重新測，結果自然不準。行業對此現象的解釋為：心誠則靈。
同一個問題測兩次，便是心不誠，心不誠則不靈。
這是神秘學範疇，說不清原因，但就是這麼神奇。
袁信連續兩卦都是大不詳，心裡有氣，兀自不服，繼續測第三卦，這次稍微搖動銅錢，隨手一擲，銅錢掉落。
這次結果就截然不同，為：大吉之相，如虎添翼，相輔相成。
這卦我就看不懂了，袁信測的什麼，出來了這樣一個結果？
文王八卦共有六十四卦，卦象結果並不複雜，無非是六十四種排列方法，只需要把排列方法背會熟記即可。奇就奇在，它為什麼會那麼準。
別說神秘學沒道理，神秘學也有道理，只是人類暫時不理解罷了。就好比二百年前人類沒見過電燈，就算把電燈擺在面前他們也研究不出原理。
神秘學也是如此，肯定有跡可循，只是我們當前不掌握這種方法罷了。
袁信三次占卜完畢，表情鬱悶，看著卦象半晌不解，最後收了麻布，低頭吃菜。
我等不及，問他：“你問的什麼？卦象結果怎麼說？”
袁信嗯一聲，道：“卦象結果顯示，你將會有大災難，會牽連身邊所有人，我若是收你為徒，恐怕會引火上身。”
這是第一卦的解，和我所料不差，我和袁信之前沒有師徒情分。但第三卦明明是大吉，他為什麼不說呢？
我想問，話到嘴邊又收回，隱約猜到原因。
袁信不能收我為徒，是因為我現在吸收了袁弘的智慧，而袁弘是袁信的父親，其推算演化能力高出袁信數倍。袁信想收我為徒，傳我能掐會算的本領，豈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想到此心思一動，抬頭看天，畏懼心叢生。
原來冥冥中自有天道，人世間發生的任何事，都躲不過上天耳目。
袁信見我不語，以為我是害怕，搖頭晃腦思索一番，面上做出破釜沉舟樣的決心，道：“也罷也罷，你我有緣，合該我替你扛這一場，小武不用擔心，就算是惹禍上身，我也要幫你度過這一遭。”
說的言辭懇切，讓我感動。
袁信又道：“文王八卦是針對已經發生或即將發生的事情進行演化，卦象顯示你有大凶，表示此事已經發生，我想問一句，你知道你當前面臨什麼樣的困境嗎？”
這番說又讓我震驚，袁信的卦象已經精準到如此地步？
我不做聲，袁信又道：“說這個你可能不理解，舉個例子。知道張衡的地動儀嗎？就是小學歷史課本里學過的那個，八條龍吐珠的那個地震測試儀？”
我說知道。
“那個機器就是用來監測地震的，古代通訊不發達，距離國都一千里外發生地震，受災書信從災區傳到國都，來回少說半個月，等國都派人去救災，災區早就涼了。但有了地動儀，好，千里之外剛地震，國都這邊就發現了，不但能知道那個方位震，震多大，震多兇，震多遠，都顯示的清清楚楚，國都根本不用等災區書信來，就能直接安排救援，這個道理懂了嗎？”
我連說懂了懂了，又疑惑，“不是說那玩意是預測地震的嗎？”
袁信笑，“古人所謂的預測，不過是災難發生的提前知曉，就好比現代人觀察到兩光年之外一顆隕石向地球飛來，天文臺提前兩年告訴大家，兩年後地球會被隕石擊中，人類將遭遇滅亡。這事兒怎麼能算是預測？這是明擺著能看見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是人類用科技提前知道罷了。”
袁信一番解釋，讓我茅塞頓開，彷彿一顆燈泡在我腦中呯地聲碎開，針對神秘學有條新思路開啟。
“這麼說，所謂的算命推演，就跟用科技觀察隕石飛行差不多，災難已經發生，只是普通人看不到，只有天文臺那些用射電望遠鏡的人才能看到，他們可以告訴民眾災難即將發生，也可以選擇不告訴民眾？”
“這麼算的話，相師其實是掌握了射電望遠鏡的人？”
袁通道：“錯，準確說，射電望遠鏡在每個人的腦袋裡，而相師是掌握並熟練運用這門技術的人。”
如此說我就懂了，難怪袁信一直強調算命推演是科學，確實有道理。
袁信再問：“你知道你現在面臨什麼樣的困難嗎？”
我當然知道，但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告訴袁信，重點是，他是不是可靠。想了想搖頭，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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