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芷咬著蘋果，咔嚓咔嚓，她靈動的眼眸裡飛快閃過什麼，然後用若無其事的語氣道：“小傅啊，挺好的，他很尊重我的想法，在如今的時代，女人總是依附於男人，我不願意，要不是小傅這麼體貼我，可能我這輩子不會嫁人呢。”
所以軒轅傅好好保持，不然，小心我一腳將你踹掉。
顧顏芷一邊警告不知道藏在哪裡的軒轅傅，一邊也是為了提醒謝晚櫻，不要被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束縛，而應該提早抽身。
果然，謝晚櫻在聽了她這一席話後，陷入沉默，眼底有隱隱的光芒在明滅。
顧顏芷也就不再說什麼，而是安心吃東西，等這位對自己很好的女人，自己醒悟。
對了，如果去樓蘭，不知道謝晚櫻會不會想和她一起去，順便做生意呢？
顧顏芷嘴角的笑意恣意開來。
送走了謝晚櫻，顧顏芷的開心還沒有結束。
她趴在床上，而軒轅傅在窗外，隔著薄薄的窗紙和她彙報自己最近所得。
“皇后被禁足了，不過有小皇子在，遲早還是要跟皇帝見面的。不好搞。”
“皇帝沒有直接對霍家動手，但是依附於顧家的幾個小勢力都被皇帝以各種理由追責，我趁著空閒去幫了一把。”
比如栽贓啦，嫁禍啦，慫恿下人舉報啦。
軒轅傅做得得心應手。
說到這裡，他狐疑地停了下，在他的記憶裡，自己只會打仗，並不會這麼隱私的東西。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無意見看到某人趴在床上踢著腳，咔嚓咔嚓吃東西的身影。
明白了，自己是被某人給教壞了。
他覺得臉上有點微熱，但並沒有理睬，而是集中注意力繼續彙報道：“至於秦霏霏，據說最近的一次試藥中她失去了生育能力，不過對於解藥，王太醫已經有了眉目，她應該不用再受多久的苦。”
顧顏芷抓了抓嬌美的臉頰，微微合上有些冰冷的眼眸，也好，她大概以為結束了吧？卻不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甚至自己都不用再費心得罪她，一個女人，在這樣的時代，失去了生育能力，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呢？
尤其因為她的原因，害得顧家岌岌可危，顧家的家主、主母，真的會允許她好好地跟著霍凌飛。
顧顏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嘖了一聲道：“秦霏霏什麼時候出宮你告訴我，我去看看她。”
因為如果秦霏霏就這麼掛了，她還拿什麼對付霍凌飛啊。
除了這個女人，顧顏芷身為女子，能和霍了凌飛有交集的地方很少。
軒轅傅雖然不知道顧顏芷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但他從不會反駁她的意思，於是淡然應下。
又是一個月過去，顧家的枝葉被修剪了大半，皇上終於肯停手了，並且命令皇后來舉辦他的萬華宴。
這也相當於是昭告大家，他同皇后重歸於好。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時候，彷彿一切都好了起來，但是真的好了嗎？
從此以後，再沒有大臣提過立皇后的嫡子為太子的事情，大部分的官員也只能再霍宰相上朝的時候，簡單點點頭，生怕被皇上歸於霍家一黨，誰知道皇上會不會忽然又氣不順呢？
總之，霍家從這件事情後，元氣大傷，只能躺倒裝死。
反而是伯爵府的李伯爵得到了重用，近日來伯爵夫人為了慶祝，已經舉辦了好幾次茶會。
當然，都沒有請顧家人參加。
因為那次來顧家，兩個人到後面就差撕破臉，伯爵夫人回去後還同伯爵鬧了半天，最近別說看到王氏那張臉，聽到有人說國王字，她都要瞪人半天。
這些訊息，正常的都來自軒轅傅的彙報，而八卦入伯爵夫人聽到王字，又摔了幾個盤子，卻是小紅，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給自己家的小姐八卦的。
而同時，顧家也出了點問題，那個問題來自於軒轅傅。
軒轅傅總是會忽然忘記剛剛發生的事情。
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
這天，當他再次發呆以後，啞然看著自己手裡的針線，眼眸裡綠光一閃，似乎帶著無邊的冷意和錯愕。
這樣的情緒只有一瞬，他的眼底又恢復了溫和。
只是低頭凝思了一會兒，猜測自己剛剛是再繡花，就拿起針線繼續繡了起來。
但這次，他又被打斷了。
顧顏芷冷著一張臉，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觀察了他多久。
而且從她抿著的唇角可以看出，此刻，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軒轅傅隱隱覺得不太妙，但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最好和她說實話。
軒轅傅只是猶豫了一下，顧顏芷手一伸，原本想要拍他腦袋的，似乎是想到什麼啪地打在他後背上：“說實話！”
軒轅傅被啪得一愣，痛是真的痛，這丫頭用力刁鑽，不用花多少力氣，就能腳人不會被打傷，但肯定痛到極致。
但他卻沒有一點怨恨她的想法，只是有些緊張地道：“我，我好像要變傻了。”
“啊？”顧顏芷想過很多種可能，想不到竟然會是這一種。
但軒轅傅卻及其敏感地抬眸認真看著她問道：“我要是真的變傻，不能再為你做事，你要同我合離嗎？”
啪！！
他後背又被重重打了下，但卻沒有剛剛那麼痛了。
顧顏芷淡漠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喔，不保證喔，所以你要努力點，不要讓自己變傻。”
當真是冷漠無情到了極點。
軒轅傅一直平淡沉穩的心，因為她這句話，緊張地縮了下，接著就聽他非常認真地道：“好，我一定不要變成傻子。”
顧顏芷周了皺眉，低頭看著這傢伙，看起來不像騙自己，他真的嚴重到這個程度了麼？
自己到底不是神醫，不可能治療這嫁禍的腦子。
顧顏芷有了一個決定，但是她並沒有告訴軒轅傅。
而是表示，為了讓他不變傻，今天要多繡一個時辰。
軒轅傅聽說能不變傻，繡起來別提多賣力了。
只是再，顧顏芷不知道的時候，他悄悄在自己的手腕上刻了幾道印子。
拿風格，和他畫畫的風格很像。
這樣，就算是以後自己真的變傻了，不小心被別人看到，也不會看出什麼來。
軒轅傅輕輕吐了口氣，繼續低頭專注於面前的嫁衣。
顧顏芷在遠處冷眼旁觀了他一系列的操作，眼底沒有半分難過或者不忍，只是，顧顏芷露出小狐狸般的表情，軒轅傅到底在手腕上刻的是什麼？
是什麼他剛剛想起的秘密麼？
又滿意地欣賞了下軒轅傅無助的樣子，顧顏芷這才揹著手，去做其他的事情。
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軒轅傅累得直接在她的房外的廊道上睡著了。
他額頭泛著冷汗，似乎沉浸在一個噩夢裡。
臉上的傷疤有的地方脫痂了，露出裡面粉色的面板，但東一塊西一塊，跟牛皮鮮一樣，看起來可怖又可憐。
顧顏芷看著他，眼底帶著一點回憶的深冷，她的目光明明滅滅的，最後，她只是過去拍了拍軒轅傅，淡淡道：“回你自己屋裡去睡，這是賴上我了麼？”
軒轅傅猛地睜開眼，眼底還有不安和心悸，但看到顧顏芷的時候，他的眼底卻是單純的開心起來了，他輕聲道：“主人，剛剛我夢到了小時候，我媽媽被打得遍體鱗傷，她就要死了，然後她不想讓我看到她死去，騙我說讓我跟李叔去取藥，等我們離開後，她放火燒了房子，自己化作了灰燼。”
過度的難受，讓他的眼底難得帶了點猩紅。
顧顏芷微微沉默，眼底滿是冷漠，軒轅傅接觸到她的目光後，如墮冰窖，眼底的迷茫見見凝結不見。
“抱歉，我剛剛——可能是犯病了。”軒轅傅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清冷的模樣，在顧顏芷的面前躬身道歉。
顧顏芷又沉默了下，淡淡道：“你知道你母親的意思吧？她不想讓你看到她死去，是希望你以後能活的開心點，你會聽她的話對嗎？”
軒轅傅猛地抬頭，那雙眸子在月色像亮若璀璨的星：“謝謝。”
顧顏芷很想給自己一巴掌，但最後，她只是揉了揉眉心，嫌棄道：“變成傻子也很快樂的，所以不要太擔心了，快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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