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娘娘樂意得很,她能怎麼辦呢?
槐序只好笑著哄著,“是是是,娘娘您手藝獨絕,誰都比不上。小公主啊,最喜歡您親手繡的衣裳了。”
楊佩寧高興了,垂眸之前,露出個得意的笑容。
好似在說:那是自然。
槐序哭笑不得,坐下來,陪著她一起繡。
另一邊,霓裳殿,則是截然不同的場景。
芡珠與秦九娘是截然不同的性格,無論楊婉因學得有多慢,多不情願,她都十足耐心和溫柔。
可但凡楊婉因提出不願學繁文縟節的想法,她又用最溫和的語氣拒絕。
楊婉音知道芡珠的身份,正因如此,她才更難受。
芡珠的心思,必定就是陛下的想法。
可難道她要為了所謂的宮規禮儀,將自己約束得不像個人,連自己的想法都給禁錮住嗎?
楊婉因不願意。
亦或者說,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若是她在此時低頭了,日後便要徹底地成為楊佩寧她們那樣的女人。
可若真的如此,她和楊佩寧她們又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當芡珠再一次表達她應該繼續學習禮儀的時候,楊婉因徹底不再配合。
“我知道你效忠的是誰,可我就是我,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若他受不了我這樣的脾性,又何必等到百日宴,不如早早放我回家好了。”
芡珠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只是有些嘆息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
看陛下的態度,這位楊二姑娘大機率是要成為后妃的,並且位置不低。
可如今她冷眼瞧著,楊二姑娘恐怕是不適合待在後宮的。
回到御前,芡珠卻沒敢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只是完整陳述了今日去到倚華宮後的經過。
崇慶帝聽後很是不悅,“她若不學宮規,朕如何冊封於她?你究竟有沒有耐心教導?”
芡珠垂著眸子,嗓音平鋪直敘,“奴婢無能。”
崇慶帝鼻孔出氣,不知是在氣芡珠還是楊婉因。
半晌,抬了抬手,冷哼一聲。
“罷了,若你都無能,這後宮還有誰能教她?”
可這樣一想,他更覺楊婉因不懂事,不能理解他的難處了。
他往後微微仰倒,躺在椅子上。
“芡珠,你說這親姐妹倆,怎麼秉性相差如此之大呢?淑妃入王府的時候,也不是這樣。”
芡珠作為奴婢,不敢議論主子,只道:“淑妃娘娘寬厚嫻靜,二姑娘矜持清冷,各有各的好處。”
“這倒也是。”
他猛地坐正回來,“朕吩咐你的事情,可做了?淑妃可有覺察出異樣?”
芡珠恭敬回話,“娘娘只以為奴婢會錯意,不曾怪罪。只是娘娘似乎並不希望二姑娘入宮。”
“為何?”他不解,“若她妹妹做了朕的女人,她的地位只會更穩固。”
芡珠搖頭,“奴婢不知。”
崇慶帝瞥了她一眼,“你回去吧。明日依舊去霓裳殿教學,就說是朕的意思。她若乖覺,等到公主滿月宴後,朕什麼都可以答應她。”
不知是否是崇慶帝這句話起了作用,接下來的時間裡,楊婉因居然肯配合了,只是每日依舊叫苦不迭,給孫氏寫的家書中,道盡了心酸。
楊佩寧看了眼上頭的內容,便還給了明仲重新裝封。
槐序忍不住冷哼,“二姑娘這就嫌累了,當初娘娘您入王府、入東宮乃至入後宮之前,三次接受宮正司嬤嬤教導禮儀,哪次不比二姑娘所受嚴厲乏累?偏二姑娘之前還道:娘娘您入宮能到今日位份,全靠的是夫人所給嫡女名聲。如今她也算見識了。”
楊佩寧不置可否。
她承認她之前就是故意要讓秦九娘去折磨楊婉因的。
她原本可以獨自承受這後宮的刀光劍影,折辱磨難。
可偏偏父親孫氏還有楊婉因都不曾將她的痛苦和委屈看在眼裡,只一味看到她的榮耀和地位,並極力想要取而代之。
那麼好,既然楊婉因想要,那就來。
將她經歷過的都受一遍!
只是上天還是太偏愛她,楊婉因都作到這份上了,崇慶帝對她還是那麼的偏愛。
楊佩寧目光幽幽,“啪”地一聲合上書冊,目光轉而看向桌案上擺放著的一大箱子珍寶首飾。
幸運的是,她比楊婉因早入後宮太多年了。
后妃間博弈,六尚二十四司的明爭暗鬥,她盡收眼中。
在太后接管宮正司之前,宮正司另有其主,又因宮正司人員特殊性,太后不僅至今未能將其中人收服,反而有時受其中司禮姑姑的掣肘。
此次藉著秦九娘之事,太后一連發落了許多人,恩威並施,大大地立了一次威。
這箱子賞賜,明面上說太后疼惜公主所給,實則是太后對她辦事利索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