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紫宸殿的時候,楊婉因險些踩空一個臺階。
菊韻嚇得連忙扶住她。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楊婉因這才回神,看著那高高的石階,後怕之餘,心中更升起一股子濃濃的忌憚。
“菊韻,楊佩寧她越來越得勢了。陛下居然讓她在紫宸殿生產。”
菊韻是沒資格入紫宸殿的,聞言也是驚得不輕。
“可這哪裡合適?陛下也不怕朝臣們鬧起來嗎?”
“是啊,陛下那麼聖明的一個人,可如今,竟也因為她頭腦昏庸至此了!”
這讓她怎麼能忍得下去。
“姑娘不要難過,陛下只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罷了。畢竟自陛下登基以來,宮中皆無子嗣誕生,陛下重視一些也是常理。”
可菊韻越這樣說,楊婉因越是不甘心。
這些待遇,明明都該是她的才對……
她撫摸著小腹,有些失神。
“這個孩子,瞞不了太久了。”
等月份上去,哪怕穿寬鬆的衣服也會顯懷了。
聞言,菊韻也覺遺憾。
“正殿警覺太強了,好在這一次有曹中監相助,兩位嬤嬤未曾暴露,還可以繼續做事。只是……那香薰倒是被清理掉了,可還有另外一味藥引呢……為防他日事發,還是早些收回為妙。”
楊佩寧由她扶著緩步下臺階,眼裡冷意愈發濃厚。
方才在紫宸殿中,楊佩寧始終黏著陛下,她想與陛下單獨說句話都不成。
她這一趟,算是無功而返,還平白看那麼些恩愛畫面氣了自己。
想及此,她更是煩悶。
“你去知會曹進,下朝後讓陛下來一趟。”
這廂,目送楊婉因遠去後,崇慶帝也要收拾收拾準備上朝了。
楊佩寧親自伺候他穿衣。
說是伺候,其實不過是在侍女們給他更衣戴冠完畢後,正一正衣冠罷了。
這樣既清閒又容易得好的活,她向來不拒。
不過落在崇慶帝眼裡,怎麼不算是愛妃偏寵呢?
“你一日未眠,快去休息吧,別累壞了身子。”
楊佩寧甚是仔細地將其腰帶左挪右挪再歸回正位後,露出不捨的神情,“嬪妾想看著陛下走。”
崇慶帝露出無奈又縱容的神情,“你啊。”
楊佩寧更是依依不捨了,卻又不好表露,只好指著他腰側的一個荷包,“陛下可否將這個荷包,賜給嬪妾。”
趙端下意識看向自己腰間。
那是一個紫竹紋荷包。
乃是前些日子楊婉因親手所贈。
婉因繡工不佳,卻還是在他說起淑嬪刺繡後請教旁人。
她聰慧,學什麼都又快又好,卻也才得了這麼一個。
“寧兒,旁的朕都給你,唯獨這個,不行。”
楊佩寧聞言,懂事地點頭。
“嬪妾只是想著,陛下冕服玄青,這荷包雖是精緻,顏色卻不大相襯,有損陛下天威。不如先摘了暫放,不如換了素服再戴。”
他略略思索片刻,也覺有理,於是應下。
臨走前,更特意囑咐御前宮女們珍重對待淑嬪,不可有絲毫的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