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淑妃娘娘的人,這楊二姑娘今日來找茬,估計不會只是為了楊蓁蓁,只怕還有衝著尚儀局來的目的。
於是只能壓下心頭怒火。
“楊姑娘覺得何處有問題呢?”
藍禾笑著,態度依舊恭順,但卻不似方才那般哄著畏著。
都欺負到家門口了,她要是再不支稜起來,還做什麼尚儀?直接去浣衣局洗衣服算了。
楊婉因察覺到她的變化,斜視著了她一眼。
“怎麼,藍尚儀認為此秀女沒有問題嗎?”
藍禾心裡在罵,面上端著恰到好處的笑,“若是楊姑娘認為有問題,那自然是有的,只是秀女去留需要稟報淑妃與德妃二位娘娘,下官不敢做主。”
楊婉因不滿意地哼了一聲,“你如此敷衍行事,可堪當尚儀一職?那我可要與陛下說道說道,尚儀局和宮正司的,如今都成了什麼烏煙瘴氣的樣子!”
見她竟然還拿陛下來壓人,藍禾更覺得可惡了。
偏偏她不知此人在陛下心中到底什麼地位,生怕得罪了給淑妃娘娘招來禍端。
一時間,藍禾只能盼望給淑妃娘娘傳信的小內侍能跑快一些。
見藍禾一眾人被她這話震懾住,楊婉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又陸續詢問了秀女中好些名諱,得知竟都是出身高門顯貴,極有可能入宮為妃的,她便忍不住打量幾眼,言語用詩詞陰陽刻薄兩句。
秀女們出身高門,自然都曉得她在罵人,可入了宮做秀女,又是禮儀教導期間,無一人敢開口置喙,只能默默承受。
直到她將郭知瑤提了出來罵。
對方卻不是個好惹的。
“敢問尊駕是宮中淑妃還是德妃娘娘?”
楊婉因一怔,隨即臉色冷了下來。
菊韻立刻呵斥出聲!
“大膽!你是哪家的秀女?”
郭知瑤抬頭,毫不掩飾驕傲之色,正視她。
“寧國公府正四品戶部侍郎之女。若我沒記錯的話,二位娘娘年紀似乎與這位貴人並不相仿,倒是聽說淑妃娘娘有位妹妹在宮中居住了好些時候還未離宮。不知你可否認得?”
楊婉因見此人知道她的來歷,頓時臉色不佳。
“你就是這樣做秀女的?出身雖高,卻毫無尊卑禮儀之分!”
誰知郭知瑤卻笑了,“你若是宮中娘娘或者女官,我自然敬你。可哪怕是淑妃娘娘也不能隨意定我的罪,你若什麼都不是,又憑什麼要求我敬你為尊?”
她笑意更深,“敢問這位姑娘,是何位份職位?”
管她是淑妃之妹還是什麼人呢?她入宮,就是衝著要和淑妃敵對而來。
楊婉因沒有說話,一旁的菊韻冷哼出聲,“我家主子是何位份職位,等你殿選透過了再知道不遲!你只需曉得,如今我家主子住在紫宸殿,後宮之中來去自如。而你殿選是否透過,就在我家主子一念之間!”
聞言,郭知瑤臉也綠了。
入宮之前,她便知道宮中有這麼一號人物。
淑妃娘娘的妹妹,曲江詩社的才女。
只是忽然之間此人就居住在宮裡了,還懷上了陛下的孩子。
連她父親也說不清楚此人到底是淑妃讓她上位的,還是陛下真的喜歡此女。
郭知瑤壓下不滿,不再多說。
見戶部侍郎之女都敗下陣來,其他秀女更是乖巧如鵪鶉一般。
生怕被點了名兒。
這場景,讓楊婉因生出一股子成為後宮之主,掌握後宮女人生殺大權的滋味來。
“其他人便罷了,這個叫楊蓁蓁的,必須重懲!”
聞言,藍禾等幾人臉色驟變。
“楊秀女尚在學習禮儀期間,如有冒犯也是我等沒有教好的緣故,還請楊姑娘息怒,我等日後必定盡心竭力教導。”
誰知楊婉因半點不領情,“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此女,逐出宮去,永不許再選秀。”
她就是要給尚儀局和宮正司的臉色瞧。
這兩個局司,她都不喜歡。
還有楊佩寧!
如今與陛下關係明瞭,她何需再忍?
此言一出,好些秀女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她們都看得明白,那位楊秀女舉止得體得很,偏這楊姑娘胡攪蠻纏。
楊秀女遭受此無妄之災,也是冤枉。
只是沒有人會敢求情,也沒有人會去求情。
本質上,站在這裡的所有秀女都是競爭關係。
少一人,她們便多一分可能。
她們樂見其成。
千鈞一髮之際,正門處走進來一位年約三十上下的女官,其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淑妃娘娘口諭!”
此言一出,尚儀局宮正司一眾女官瞬間正色,盡皆折腰,拜倒下去,聆聽淑妃之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