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想向楚偲偲當面道歉，可最後卻安排了一個長著跟楊涵相同的臉的男人出現，她的話，早已經失去了可信度。
他一直沒有說話，她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忽然大笑起來，聲音裡透著淒厲和絕望，“你不願意來，那我就變成魂魄去找你！翰墨，我愛你……”
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隱隱還有高楓的喊叫，“快抓住她！別讓她跳下去！”
電話裡傳來一陣呼呼的風聲，然後結束通話了。
他的喉嚨像是被一隻手掐住，難受的無法呼吸。
“翰墨？你在這兒幹什麼？我找你半天了！”秦飛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秦翰墨臉色蒼白的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大哥，我出去一趟，這裡……你先盯著。”
“現在？還有半小時就開始了！”秦飛捷不解的看著他，“要是忘帶什麼東西了我派人幫你去拿！”
“不是東西……”
是人！
他沒再說話，低頭匆匆往外走去。
秦飛捷在後面追了幾步沒追上，轉身就看到了站在休息室門口的楚偲偲。
她一張小臉越發蒼白，明明塗了胭脂，卻依舊沒什麼血色。
尤其那雙清透的眸子，彷彿看透了一切，卻依舊冷漠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秦飛捷張了張嘴，楚偲偲卻已經轉身進去了。
秦翰墨衝出教堂上了車，顧君皓大步跑過來攔住了他，“那邊我過去，你不能走！”
“讓開！”秦翰墨低吼著，眼神裡迸射著滔天怒火。
顧君皓卻並沒有讓步，“今天是你的婚禮，難道你要把楚偲偲一個人扔在這裡面對眾人？”
秦翰墨臉色越發陰沉，“我會趕回來。”
“呵……”顧君皓忽然笑了，“從這裡到醫院就需要四十分鐘，你心裡還是放不下她對不對？如果放下了，她的死活跟你有什麼關係？二哥，既然當初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再徘徊不定，這樣只會傷害更多的人！”
秦翰墨直勾勾盯著他，二話不說發動了車子，然後迅速向後倒車，掉頭從顧君皓身邊離開。
看著車子絕塵而去，顧君皓重重一拳砸在身邊的車子上，眸底暗光洶湧……
病房裡正亂作一團。
周菲菲手裡拿著偷來的手術刀加在自己手腕上，窗子大開著，窗簾被風吹的瑟瑟作響，連同她身上的病號服也被吹的飄動起來。
“翰墨他不會來了……可是我還想再賭一把，賭他舍不捨得我死……”她笑的悽楚，“如果我臨死前見不到他，我會承認是我輸……”
高楓急的直跺腳，“你拿自己的命威脅他有用麼？他來不來又怎麼樣？你這麼一鬧，你們之間就再也沒可能了！你知道男人最討厭女人以死相逼！”
她咧開嘴笑著，“那又如何？我跟他之間……早就完了……”
在法國的時候就已經完了。
她只是不想讓楚偲偲那麼痛快罷了，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誰也別想好過！
“可你要是好好的，至少還能做朋友！為什麼非要走到這一步？”
高楓真要被她氣瘋了，他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開醫院，為什麼要做醫生？為什麼要認識她？
周菲菲往窗邊靠了靠，目光有些飄忽，“我也不想的……是楚偲偲逼我的……我根本就贏不了她！她可以用卑鄙的手段搶走翰墨，我為什麼不可以？”
高楓重重嘆了口氣，他想說二哥根本就不會來！就算她真的死了，二哥也不會來的！
他是男人，知道男人絕情起來有多可怕。
他愛你的時候你再怎麼鬧他都能忍，可某天他不愛你了，你就是負擔是累贅，他巴不得你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可這些話，他不敢跟她說，否則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周菲菲轉頭看向牆上的時鐘，“還有五分鐘……他真的……不來了？”
砰！病房的門被開啟了，秦翰墨黑著臉走了進來，周身散發的戾氣讓人不寒而慄。
“哥！”高楓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別說是周菲菲，就算換作普通人，二哥也會來的吧？畢竟是一條人命！
“翰墨……”周菲菲笑了，蒼白的面容上總算有了一絲血色，可這笑卻是得意洋洋的。
這一局，她贏了。
“你滿意了？”秦翰墨冷冷的看著她，漆黑的目光裡沒有一絲溫度，冷的叫人心寒。
這樣的目光，彷彿在催促著她，在質問她為什麼不快點死了，她死了，他就能解脫了。
周菲菲喜極而泣，“看吧，你捨不得我死，翰墨，就算你不承認，可你已經用行動表達了，你心裡愛的人是我！”
他拋下楚偲偲來找她了不是麼？這難道還不能證明？
秦翰墨依舊面無表情，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轉身瞪著高楓，“還不動手？”
高楓馬上反應過來，衝著護士使了個眼色，護士就想過去抓人。
周菲菲退後一步，“別過來！”
護士們嚇了一跳，顧忌著她手裡的手術刀，誰也不敢再上前。
周菲菲哀切的望著秦翰墨，“翰墨，我不求別的，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給我個機會跟她公平競爭，如果最後你還是選擇她，我會放棄。”
“沒這個必要。”秦翰墨語氣生冷，“他是我的妻子，我不會離婚。”
“呵呵……是這樣麼？”她悽楚的笑了，可是下一秒，表情忽然變得猙獰，嗓音也越發淒厲，“那你為什麼還要過來？為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為什麼要給我希望，再狠心把這希望澆滅？”
他冷冷的盯著她，許久，才緩緩開口，“畢竟是一條人命。”
他的話再明白不過，她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就只是一條命而已。
她死了，他會揹負著枷鎖，所以才會趕來。
她搖頭，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捨得！”
她像是發了瘋一般，用力向手腕上劃下去，瞬間，血流如注。
“你瘋了？”高楓驚叫起來，下意識就要衝上去搶手術刀，可他還是晚了一步，秦翰墨已經先他一步衝了過去。
手術刀噹啷一聲落在地板上，周菲菲被秦翰墨掐著脖子按在了牆面上。
他的臉色黑成了墨，難看到嚇人。
“你想死？那就死的乾淨點，別牽連別人！”
他低吼著，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周菲菲已經快要窒息了。
她痛苦的直翻白眼，雙臉憋的青紫，卻在下意識的掙扎著要推開他。
“哥！他手腕還在出血！”高楓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更怕的是二哥一怒之下真的殺了人，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二哥出手對付一個女人！
當初楚偲偲做了那麼多齷齪的事，二哥都只是發怒沒動過手，可今天……
周菲菲算是觸及到二哥的底線了！
秦翰墨冷哼一聲，手一鬆，任由周菲菲像塊破布一樣從牆壁上滑落下去。
他厭惡的瞥了她一眼，“不敢死，就別再做這種無謂的事！”
如果真想死的人是不會掙扎的，怕死，卻還要用自己的命來威脅別人進行道德綁架，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周菲菲劇烈的咳嗽著，伸手想要抓住他，他卻向後退了幾步，讓護士上前控制住了她。
手腕上的傷口其實並不深，護士們很快就止住了血，可是周菲菲的精神狀態很差。
她跌坐在地板上，直勾勾的盯著他，笑的讓人脊背發寒。
“為什麼？同樣骯髒的手段，為什麼你可以接受她，卻不肯原諒我？”
秦翰墨沒說話，默默收回目光打算離開。
她忽然一把推開了面前的護士，手腳並用的爬到他腳下，緊緊抱住了他的腿，“翰墨你別走！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夠了！”他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強硬的抽出腿來。
她手腕上的血沾到了他的褲子上，讓他心頭的怒火越發猛烈。
周菲菲又狂笑起來，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頭髮，面容扭曲，“你會後悔的！她就是為了報復我，她想讓我生不如死！你以為她是因為愛你？哈哈……她以為是我撞死了楊涵，所以她要為楊涵報仇！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楊涵！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秦翰墨一愣，她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更加不管不顧，“楊涵死了以後她就得了重度抑鬱，那種病是會自殺的！可她為什麼不死？因為她要撐著一口氣為楊涵報仇了再隨他去！你以為她的身體為什麼這麼弱？她就是故意想讓自己半死不活的吊著，好隨時能到另一個世界陪著那個男人！”
她說的太急了，嗆的咳嗽起來，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秦翰墨緊繃著臉不作聲，眼神凌厲的嚇人。
其實這些事他都曾猜測過，也曾有好幾次想問楚偲偲，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他沒想到，這些話會從周菲菲口中說出來。
這種感覺就像吞了口蒼蠅一樣噁心。
周菲菲卻根本不知道他在想這些，她已經豁出去了，大不了同歸於盡，誰也別想好過。
“從始至終，只有我是愛你的，她就是在利用你而已！翰墨，我們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都是被她設計的！她心思歹毒，一步一步逼著我離開你，然後趁虛而入，她就是想讓我死！翰墨，我死不足惜，可我要讓你知道，我愛你！如果我死了你能得到幸福，那我這條命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