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的手一把拉住我,驚訝又狐疑的說:“許多,你幹什麼?”
她急匆匆的一把搶過我的藥瓶,說:“外公他現在這個情況,吃不了藥了……你帶的什麼藥,我看看……”
二姨和二姨夫常年在製藥廠上班,也算是家裡比較懂用藥的人。她一看我的藥瓶是歸脾丸,說:“唉,歸脾丸,再說這個藥也不管用的。”
我顧不了她的阻攔,將已經倒在手中的兩個藥丸,喂到了外公的嘴裡。
“哎呀,你這個孩子……怎麼講不聽……會壞事的……”二姨埋怨的一跺腳,想去把藥摳出來,我一把擠在前面,將外公輕輕扶起來,端起床頭的一杯水,喂外公喝了一口。
裡頭的動靜把大姨和小舅都驚動了,他們衝進來,見我扶起了外公,都喊著讓我快讓外公躺平。
我不理他們,瞧見外公喝了一小口水,才輕輕的將外公放平。
他們正在一旁指責我不懂事,我卻瞧見外公的臉色似乎好看了一些。呼吸也勻實了很多。
二姨靠得最近,她首先發現了這一切,她驚訝的說:“哦豁,歸脾丸竟然效果這麼好?”她搖了搖空瓶子,惋惜的說:“可惜沒了,唉,我再去買點來。”
我就一直跪在床頭,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外公的狀態逐漸有了更好的變化,原本只剩下呼氣的聲音,這會兒連吸氣的聲音也能聽到了。
我感覺我握住的手,也逐漸有了溫度,並且有了力量。
外公看著我,嘆了口氣,說:“許多……”
聽到外公又可以說話了,他們都圍了過來,外公擺擺手,說:“你們出去,我有幾句話,想單獨給許多講……”
大姨見外公的情況好了,也許是擔心她又說起關於房子拆遷的事情,略帶不悅的說:“爸爸,你少講話,多休息……有的事情,沒必要講太多……”
外公堅定的擺擺手,說:“先出去……”
大姨還想說什麼,二姨忍不住拉住她,說:“唉,聽爸爸的的……”
說完,他們三個退出了房間。
外公說完這兩句,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輕聲說:“許多,墊高點,靠近點。”
我連忙再拿過一個枕頭,將外公的腦袋墊高一點,又把耳朵湊了過去。
我想不到青龍逍遙丸竟真有這麼大的奇效,讓原本油盡燈枯的外公恢復了精神。可是我隱約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雖然外公現在情況看上去好了很多,但我總感覺……
喪氣的話就不說了。
外公伸出手像孩童時代一樣,撫摸著我的腦袋,低聲說:“許多,我要走了……好在走之前,還能看到你……唉,咳咳……也算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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