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你放心，你會好起來的……”
“你給我喂的……是蟾門靈藥？”
我恍然抬頭，看到外公臉上雖然也有淚痕，但卻掛著我最熟悉而親切的慈祥的微笑。我連忙點點頭，不知道從來都深居簡出的外公，怎麼知道蟾門？
“有些東西……都在命裡……躲也躲不過……逃也逃不脫……”外公露出釋然的表情，對我說：“我本來就不要你媽媽牽扯進來……更不想要你也牽扯進來……你媽媽不在……我嘴放不下心的就是你……”
我媽媽已經去世了十五年，為什麼這時候說起她？我想可能是外公彌留之際，有點犯糊塗完全可以理解。
此時此刻，勿論他老人家說什麼，我都安安靜靜的聽著。
“二十年來……我想盡辦法……”外公頓了頓，說：“我的那些書，都是我留給你的……”
我流著淚點點頭。在我的記憶中外公是很喜歡看書的一個人，不過因為物質條件的匱乏，他的書並不特別多，但也包含幾套大部的經典。我此刻想起來，他不但喜歡看書，而且也有很多異於常人的地方，譬如他小時候給我講過很多奇聞異事，譬如家裡所有的月曆都不是買的，都由他自己親手畫。我從小看著他畫的月曆，除了陰陽曆之外，每個日子的四個角，都還有看不懂的什麼房、井、心等等一些內容。還有宜什麼忌什麼之類的。反正四個角上都是滿的。
“我本只願你平平安安……但是你還是走了這條路……”外公看著我的眼睛，突然情緒波動更大了，他應該是想到了動情之處，哭出聲音：“唉……命運難逃……早知終究如此弄人……我也應該早和你講……現在…………沒時間了……”
聽到外公失聲哭了起來，我姨和舅都站到門口，那意思想進來，又不好進來，我聽大姨語含埋怨說：“許多……你懂事點啊……好不容易外公情況才好一點，莫惹外公哭……”
我外公突然顫巍巍的從懷裡摸出一張紙，遞給我，口裡喊著：“午馬……午馬……”說著，喉間一口血噴出來。
“爸爸……”他們都撲過來哭喊著，接著外公恢復了那種彌留的狀態。
二姨情緒失控的推搡著我哭喊著說：“是不是藥帶少了？許多，你還有藥嗎？快點拿出來啊……”
我想不到藥效竟這麼快就過去了，也後悔沒多帶一些藥。
“再吃沒用了……不要…………”外公看著我輕輕的搖頭，臉上還是有些欣慰的神色，最後幾句讓我們能聽清的話：“‘午馬’……許多……謹記‘午馬’……”
他點了點給我的那張紙。
我們慌亂的幫他擦血，然後我們看著他的神情越來越黯淡，聲音越越來越小……
逐漸的，臉上的紅潤開始消散，呼吸的聲音越來越輕，我握住的手，也感覺溫度在逐漸的流失……
眼淚順著他的眼角往下流，他無力再說什麼。
大姨百忙之中拿過外公遞給我的紙，想看看外公到底有什麼交給我。
她看完並沒有遞給我，二姨也趕緊接過去，和小舅湊到一起，看了一會兒。也許是實在看不出什麼，這才心有不甘的遞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