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指桑罵槐將鄧文靜給罵哭了,張氏舉著那個湯勺,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這邊吵吵鬧鬧,男人那一桌不知道是已經習慣了,還是覺得為了口吃的爭吵嫌丟人,都悶不做聲的,頭也沒有抬一下。
鍾氏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將筷子拍在桌子上,正要發作,林二春心裡嘆了口氣,趕緊道:“大舅媽,我吃好了,湯就給兩個表妹吃吧。外婆也吃,一會飯菜都涼了。”
說著給鍾氏夾了一筷子沾了油水的蘿蔔片。
現在這年頭,能夠解決溫飽的都算是過得不錯的人家了,村裡人都缺油水,也愛吃肥肉,那一碗菜裡面油花花的就是好菜了。
可林二春打定主意,在恢復正常體型之前,她是堅決不吃肉湯泡飯的,湯、糖、躺、燙,這四個字她得絕對的避開了。
張氏有了臺階下,“哎”了一聲,順勢就將湯倒在鄧文靜碗裡了:“你這孩子肯定是看錯了,大伯孃疼你,有糕點還能不給你吃?那繡花的手藝不也都教你了嗎?你說說這在村裡的姑娘誰會繡花,不都是會些縫縫補補都了不得了,繡花說出去也是個好名聲,你找婆家也硬氣。”
鄧文靜聞言抹了眼淚,文氏在鍾氏陰沉的注視下,也不敢說話了,悶頭吃飯。
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林二春偏過身子,三兩口將碗裡最後剩下的一點高粱米吃完了,趕緊放下了碗筷,離吃飽還很遠,但是她也不打算再吃了。
飯後,天還沒黑,鄧家人各忙各的。
林二春拿著個嘎叭筒,轉著胳膊,跟鍾氏一起絞草把子,將一把茅草扭成8字形,這樣比蓬鬆的一把茅草經燒。
已經進了深秋了,家家戶戶都要存一些柴禾放著,木柴不容易點燃,需要這樣的草把子引火。
正忙著,鄧喜忠就沉著臉進門了。
吃完飯就出門去了的鄧喜仁也跟在他身後,追著問:“大哥,咋說的?這事能成不?”
鄧喜忠沒有接他的話,氣憤的道:“林茂才能耐了,咱們家比不上他過得好,總當咱們是打秋風的窮親戚,我看他能到幾時去。”
一面又朝鐘氏喊了聲:“娘。”
神情十分鬱郁。
掃了一眼林二春,他倒是也沒有遷怒,不過也當著她的面,繼續數落林茂才。
這舉動讓林二春頗覺好笑,心道,大舅這次可打錯了主意,告訴自己也沒有用,她是不會向那個爹轉達的。
“我剛說完就拿出兩吊錢給我打發,是顯擺還是磕磣人呢,誰稀罕他的臭錢!”
“不讓春生好好唸書,明年就要下場考試了,還讓他跟著瞎跑做生意,真成了商販,那連科考的資格都沒有,到明年他就哭去吧,回頭他要來找我,我也轟出去!”
世人眼中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尤其是小商販,是沒有參加科考的資格的,地位十分低下,這也是這年代的商人,怎麼也要沾個“農”字的原因。
林二春上一世不理解,可後來嫁給東方承朔,進入這時代的貴人圈裡,她就明白了。
就連童家那樣的鉅富,嚴格說起來還算是大地主,也跟“農”字沒有脫離關係,不也被東方家的人詬病和瞧不起麼,就算童家支援東方氏招兵買馬,他們也沒有真正融入那個上流圈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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