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要是東方承朔要是知道自己算計他,以他如今對自己的厭惡程度,只怕自己沒有好果子吃,雖然他那天是上山去了,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反正還是跟林三春攪合在一起,沒有讓她達到預期的目的,東方承朔對林三春容忍,肯定不會容忍她。
看出她的猶豫擔憂,青年鬆開一隻手,鄭重的指天發誓:“我陸齊修發誓,絕對不會將林二姑娘的秘密洩露給第......”
說到此處,他的話語稍稍一頓:“絕對不會經過我的嘴讓第四個人知道。”但是她自己露餡,讓白洛川看出端倪,就怪不得他了,他從未將從林二春這裡探得的古怪之處,告訴過童觀止以外的人。
林二春暫且沒有發現這語句中的漏洞,陸齊修繼續說:“要是姑娘因此而生出禍事,我必護你周全,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然後問她:“現在可以說了吧?”
林二春欲哭無淚,還有心思問:“這麼說,已經有第三個人知道了?除了你、我,還有誰?”
陸齊修目光一動,沒有回答,只突然眉頭一蹙,偏頭看了看陵園入口處,放低了聲音:“有人來了,你躲在這裡別出聲。”
林二春也看外面,卻什麼也沒有瞧見。
陸齊修凝眉肅目收回視線,也不怕林二春會突然求救,神色複雜的看著她,輕聲道:“是東方承朔。”
林二春頓時就絕了求救的心思,別說求救了,這男人要是戳穿她,她一下就要面對兩個敵人,只能認命的藏在墳堆後面的荒草裡,見這青年身形一晃,已經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了,她仰頭往一邊的樹木上搜尋,好不容易才在針葉濃密的松樹間發現了他的一隻腳。
見過了他藏身的辦法,林二春心中暗暗囑咐自己,以後說話行事一定要謹慎,關於上一世的種種最好永遠也不要提及了。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陸齊修要盯上她呢,難道只是巧合嗎?
她突然腦子裡劃過一道亮光,“齊”,陸齊修難道跟那個叫燕回的小廝一樣都是童觀止的人?
心中一動,她又想到除了陸齊修,一直脫線的還有童觀止,他......就是第三個知情人?
她越想越懷疑,越想越覺得是。
上一世這時候她一次也沒有見過童觀止,可如今她已經見過他好幾回了。
她靜靜的思索,除了第一次在童家地窖見到童觀止大約是林三春算計的,還有在自家門口和第一次在白洛川那兒偶遇他。
其餘的幾次見面,不管是在後山屯的山上,還是在虞山鎮的那兩次,好像都是他主動撞上來的。
那會只覺得是巧合,有些許怪異和不解之處,她當時尚且可以理解成因為她對他的牴觸而然他心中生疑。如今林二春細細再想來,卻覺得處處透著蹊蹺。
童觀止主動靠近她,跟她說話,他說她欲擒故縱,那會他莫名其妙的出現被她拖著往巷子裡藏,她中了毒最難受的時候,他突然從天而降,幫了她一個大忙。
還有,前天還突然友好的載她一程回後山屯......他一直就是在試探自己。
也許從一開始她為斷絕春暉和白洛川的關係,他就在懷疑自己了。
說不定,他早就派人盯著她,將她的一切都看得透透的,卻故意戲弄自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難怪她每每害怕他問的時候,他都能夠什麼都不問。
她目光閃閃的看著藏身嚴實的陸齊修所在的方向,為自己的後知後覺而煩躁,可她當時沒有別的選擇,她必須那麼做,對手太狡猾又強大、警覺心又強,她被盯上,輸得心服口服,這個倒也罷了,後悔也沒有用。
想到她糾結痛苦,她自詡重新振作,她四處奔走,所有過程都有一個人默默的窺視,在暗處琢磨她的舉止是如何怪異,並等著她自己露餡,她更為自己像是被童觀止關在籠子裡戲耍而鬱悶不已。
那今天,將自己擄了過來,也是他的主意嗎?
林二春心中沉沉的想著心事,幾乎忘記了此時她正處在陵園裡,直到聽到東方承朔那熟悉的嗓音,她才回過神來,屏氣凝神,貼著身下的荒草,一動不動,全神貫注。
“陸道遠......”東方承朔在墳墓前站定,低聲念著上面的名字。
隔得並不遠,林二春聽得清楚,甚至能夠透過雜草間隙窺見他雖然凝重卻又有些迷茫的神色。
看樣子他還是沒能夠記起以前的事情。
現在也不知道林三春又沒有告知他的身份,要是那天他真的上了山聽見了一言半語,應該會懷疑和追問吧?
不知道林三春會怎麼糊弄他,他還是跟林三春一起走了,她以為他陪著林三春去了荊州,算算日子如今應該快要到荊州了,想不到他居然真的來了,對他愛得痴纏的林三春居然也沒有跟過來。
林二春這會赫然驚覺,陸齊修剛才提到了東方承朔,他若是一直暗中監視自己,他一定已經知道了東方承朔的身份,那童觀止應該也知道了他是東方承朔!
他們是敵人,上一世的時候東方承朔藏在暗中,近水樓臺查到童家的罪證,可如今,他已然在明處,暴露了身份,還喪失了記憶,處於劣勢,那接下來他和童觀止之間的爭鬥,是不是已經都要變化了?
林二春抿著唇,看著東方承朔,他掐著自己的脖子,將阿策一掌揮開的樣子,他護著林三春,衝她釋放殺氣的模樣在她腦海裡交織,她心中平靜,那種痛苦和悵然已經消失殆盡,那張明明熟悉冷峻的面龐似乎也陌生起來。
她淡漠的看著他,心底還是有些複雜,這一世東方承朔是要被她給害了嗎?
她沒有想過要去主動禍害他,可到底還是因為她,而將他的身份暴露在了童觀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