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秩給林二春帶來的就是這樣的訊息。
“......昨天晚上就說是在搜查流匪逆賊,已經抓到了不少人了,裡面還有孩子,說是一些賊人藉著孩子打掩護,今天一早城門都沒有開,屬下最新探聽到的訊息說是抓到了一個反賊,到底是誰還沒有查到,只知道那人直接被平涼侯秘密接管了。”
“還探聽到一個訊息,聽衙門裡的人說童觀止並未死,他是詐死,如今也到了青州府,不知道跟平涼侯抓住的那個有沒有關係。”
正說著,突然蘇楚陽匆忙跑進來:“趕緊走!門外有官兵,是朝著這裡來的!”他說完,冷眼掃向蘇秩。
蘇秩神色一變,霍的站了起來。
他拍了拍腦袋,再看林二春面上已經有了愧疚之色:“夫人,屬下絕無二心,我,我可能中了別人的圈套,去探查的時候,反而被人跟蹤了......”
他從不過問林二春想要做什麼,她吩咐什麼,他就做什麼,雖然沒有過問過,但是從林二春吩咐他的事情裡,他也能猜到一點兒。畢竟,好端端的,誰會故意違背朝廷法令,培植私人武裝?
可那又怎麼樣,朝廷對他們這些南方士兵忌憚打壓,在衙門裡,他也無法實現自己的報復,反而處處受到排擠,最後還被人算計受了傷,是林二春幫他實現夢想,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收留他,給予他前所未有的尊重,還找到神醫治好了他孃的病,就算她是流匪是反賊,他也認了。
不等林二春說什麼,他就跪下來道:“屬下只要有一口氣在,也會護夫人周全。”
怪他不小心也是無濟於事,時間緊迫,林二春也沒有這個時間,而且牟識丁知道鏢局能夠給她送信,早有防備也是有可能的。
她一面匆匆讓人去通知童柏年,一面讓蘇秩放訊號將在這附近的鏢局子弟招來接應。
這次林二春來青州之前,就懷疑牟識丁的背叛,她早就準備了不少人手,以鏢局商隊的身份分散進了青州城,以備不時之需。只是現在蘇秩暴露,其餘人也不知道如何了。
在當前時局,鏢局中人保鏢,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營生,自有一套聯絡同伴的方法,蘇秩領命匆匆忙去了。
童柏年帶著阿旋過來,他們正要從後門走,剛開門,兩縱官差就從樹林裡魚貫而出,將他們團團包圍住了。
對方的人數太多,明顯是有備而來的,林二春衝身前身後和四周隱匿著蠢蠢欲動的幾個暗衛搖了搖頭,童柏年也沒有反對,不著痕跡的往邊上使了個眼色,有三人悄然離開去尋救兵。
為了方便在外行走,童柏年身邊留的人手不多不少,既不會太引人注目,也能夠應付普通的追蹤和危機,但是這一次官兵數目太多,還有些人明顯是行伍出身隱藏其中,功夫不俗,若是硬拼結果難料,他還帶著阿旋不好貿然冒險。
好在不遠處還有救兵,為今之計最好是拖延時間等救兵過來,要是不能拖下去了再作打算。
其中一個暗衛被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一人糾纏住,一前一後打鬥著遠去了。
少頃,東方承朔正對著他們走了過來,官差自發讓出一條通道來。
他一路走,目光一路都落在林二春身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
素白繡著粉荷的夾領褙子,緋色褶裙,單螺髻上僅一隻看不出什麼木質雕刻的桃花簪子,雙頰帶粉,杏眼水潤晶亮,身段有些圓潤卻曲線分明,凹凸有致。
這樣的她被一群青衣官差圍著,被他們襯得像是這個時節滿堂殘葉中亭亭玉立的荷花。
幾年不見,她更美了,雖然稱不上絕色,但無疑這是個很誘人的女人,女人的風情徹底的綻放出來了,見到她只會注意她的氣韻,應該不會有人去尋找她五官上的不完美。
一看她就是被精心養著,這幾年過得滋潤。
從東方承朔出來的時候,林二春也在打量他,跟東方承朔對她的評估相反,她覺得這幾年他應該過得並不好。
想想也是,聲譽敗壞又被武德帝放棄,又一直守在涼州封地,整日的臥薪嚐膽能好得起來才怪!
而且他的身體在那年受創之後就大不如前,明顯的憔悴消瘦了,也許是傷到的還是男人最為在意的根,他眉宇間都多了陰鬱和戾氣。
無法跟林二春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冷峻剛硬的東方承朔對應起來。
要說熟悉,唯有他對她的那一眼恨怒交加和嫌惡倒是跟以前如出一轍,就像是前世從林三春那兒得到證據,抓到她給他戴了綠帽子的那時候。
林二春覺得荒謬又可笑。
她冷然的看著東方承朔。
東方承朔薄唇緊抿,他眯了眯眸,先挪開了視線,看到林二春身側的童柏年,他臉色沉了下來。
牟識丁果真沒有騙他。
這賤人還真的跟童氏父子關係密切!
沒想到查她,還查出來昨日連親孫子都不肯顧的童柏年,也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老道士說童觀止還活著,那多半也是真的。
東方承朔再次看向林二春,想到她是藏在童觀止背後的女人,她再有風情,再綻放,也都是童觀止給的,不過是個表裡不一、虛偽狡猾的賤人!
這一對狗男女偷偷摸摸過得滋潤快活,一個害的他這麼慘,一個騙得他團團轉!
他心火高熾,目光如刀。
直到看向童柏年懷中的阿旋才漸漸平靜下來。
三四歲的男娃,生得虎頭虎腦,側臉靠在童柏年肩膀上,歪著腦袋,眼睛睜得大大的正盯著他看,不見害怕只有好奇。
東方承朔跟他對視片刻,他又埋下頭去在童柏年肩膀上蹭了蹭,湊在童柏年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麼。
童柏年緩緩拍拍他背,祖孫倆小聲的交流。
也許是因為那老道士一番話讓東方承朔先入為主的以為阿旋是他的兒子,他只覺得阿旋生的更像林二春,雖然有點兒童觀止的影子,但他想,大概是因為這孩子自小生在童家、長在童家,長得像也不足為奇,他身邊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他一個族親就是過繼的同宗的孩子,聽說那孩子出生的時候像他娘,可被過繼之後,就越長越像養父母一家了。
他也不滿意這一點,可誰讓他子嗣艱難?至於長相,日後他跟自己多親近,也會長回來吧?
就算認定了是林二春騙他玩弄他罪不可赦,可對孩子,他心中的歡喜也大過不滿,他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有孩子了,這可不是意外之喜嗎!
他看阿旋的眼神實在太過熱切,林二春和童柏年想忽視都難。
童柏年不知道當年內情,只當東方承朔想拿阿旋做把柄,抱著阿旋的手臂緊了緊,目光凌厲,要是東方承朔敢妄動,他就是不顧一切的硬拼殺出一條血路,也要讓阿旋安全脫身。
林二春卻是心中一突,心裡湧出來一個荒謬的念頭,不怪她多心,她兩輩子下來都不曾見到東方承朔用渴望柔和的目光去看一個孩子,當年阿策養在他膝下,他也多是冷麵冷情,稍有溫情父愛。
眨眼間,東方承朔已經在他們跟前五步之外站定了,他看著阿旋,放低了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阿旋道:“我叫童九旋。”
東方承朔目光微暗,念道:“九旋?”
“我爺爺說,建心於窈冥之野,藏志於九旋之淵,九旋,就是很聰明、很聰明的意思。”阿旋說完還看看童柏年,一臉驕傲。
東方承朔看他們祖孫孺慕情深,應和道:“的確是好名字。”
然後瞥了眼童柏年:“據我所知,童氏族內,皆以輩分置於名字之中,童柏年如此,童觀止、童官華皆是如此,字不同音也相同,輪到阿旋這一輩好像是令字輩?”
童氏族內跟阿旋同輩份最大的都已經成年,皆是以“令”字入名,就連卓香琪的兒子大名中都有個令字。
“你的名字為什麼不同?”
阿旋還不完全懂什麼輩分,他看向爺爺。
童柏年笑著道:“爺爺就喜歡這個名字,阿旋不喜歡嗎?”他給自己孫子取名字,自己高興就行,哪來那麼多框框條條。
阿旋嘻嘻笑道:“喜歡。”
東方承朔又問了阿旋幾句話,諸如他的生辰,童家人待他如何之類的話。
童觀止一項是特意教導兒子獨立,即便阿旋還小,也沒少被使喚著當個男子漢。才三歲的孩子還不會撒謊,這些童言童語落在東方承朔耳中,自有另一番計較。
心中有了猜疑,他才瞥了一眼林二春,問道:“為什麼?”
林二春被問得一時愣怔,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阿旋。
東方承朔又道:“他是弘德八年正月出生,應該是在七年四月五月間懷上的,是嗎?”
林二春看著東方承朔,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果真荒謬可笑。
卓香琪一直當那晚的人是童觀止,他難道當......牟識丁到現在還沒有跟他說清楚嗎?還是他根本不信?
她實在想象不到這兩個人糾纏了一晚上,到底是如何產生了這麼大的誤會,難道面都沒有見上嗎,怎麼會糊塗至此?
真是讓人覺得可笑又鬱悶,他們糊塗就罷了,為什麼要攀扯上她的阿旋。
她冷聲道:“是又如何?”
東方承朔沒在意她的冷臉,次數多了,他也已經習慣了,林二春不留情,他也無所謂顧及她的顏面,直截了當的問道:“不如何,我就是想要弄清楚,他是不是那天在卓家別院裡懷上的,是不是我的?”
此話一出,四周聽見這話的人都看向林二春,童柏年厲眼掃來,林二春太陽穴突突突的跳動著,怒道:“東方承朔,你是想孩子想瘋了吧!我兒子跟你半點兒關係都沒有,你少做夢了。”
明知道此時,她若是順著東方承朔的話含糊應下來,讓他誤以為阿旋真的可能是他兒子,阿旋暫時不會有危險,可林二春上輩子受夠了這種苦,她相信童觀止不會懷疑她,可現在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這麼多雙耳朵聽著,如果她這麼說了,人言可畏,她不願意她的阿旋跟阿策一樣頂著父親不詳的名頭生活,哪怕是幾句傳聞她都不願意。
“我兒子的身世乾乾淨淨,他的身份堂堂正正,他的父親是童觀止,他是童家子孫!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你我見面如仇,我自問從沒有做過什麼模糊舉動讓你誤會,你少毀我清譽。”
東方承朔目光晦暗難明,雙拳攥緊,自從牟識丁告訴他林二春和童觀止的關係之後,他怒火中燒之餘,還有一絲希冀,也許她是不得已的呢?
如今這點兒希冀已經滅得半點不剩了。
只是在這樣的處境之下,她還極力撇清,語氣和態度都太過強硬,反而讓東方承朔更加懷疑她是心虛,更疑心阿旋就是他的兒子,她生下他的孩子,卻寧可帶著孩子認賊作父!
這個女人實在是反覆無常又狡猾多端至極!
他已經不想去了解她為什麼要會如此做了,原本還打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給她一點體面,如今他只剩下被欺騙和玩弄之後的憤怒。
他看看一臉正色的童柏年,又轉頭對林二春清晰有力的道:“林二春,你敢當著童柏年的面發誓那天在卓家別院,你沒有......也罷,你撒謊成性,想來也不會在乎什麼誓言不誓言,
如今童氏父子也被你哄得團團轉,童觀止頭頂上綠油油一片還不自知,你可真有本事!那天晚上你主動誘我,究竟是何緣故,我始終想不明白,現在看你跟在童觀止身邊也有四年了吧,卻只這一個孩子,想來那童觀止不止手無縛雞之力,還不能人道......”
他越說越過分,童柏年變色,林二春氣得打斷他,“你可真是可笑,還很會妄想。”
她本想用東方承朔的話來反諷他,可又怕這件事會激怒他,反而不妙。
她越生氣,他反而越是誤解,想清楚了,她已經平靜下來了。
當年他不肯承認她的阿策,如今倒是主動搶著認她的阿旋。
可笑的是兩個孩子都不是他的。
“東方承朔,你想知道......”她正要說讓他將卓香琪找來對質,還沒說完,就被童柏年打斷了。
“不必與他廢話!”
林二春有心想要跟童柏年解釋幾句,可這種瓜田李下的事情實在是越描越黑,而且,那天晚上的真相也是建立在她知道東方承朔可能對她存有非分之想,並且利用了這件事,傳出去,也是她的名聲難聽。
她跟童柏年相處幾年,本以為他對自己會有基本的信任,可他的神色和語氣實在是都不太好,可以說稱得上難看,童柏年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林二春也有點委屈,於是閉上嘴,只看著他不言語。
心裡卻想著,如果他懷疑阿旋的身世,日後,她絕對不會讓阿旋再跟他接觸,更別想讓阿旋喊他爺爺。
她氣呼呼的生悶氣,童柏年直接呵斥道:“蠢東西,狗咬你一口,你居然也想要去跟著對咬,他又不懂人語,你說那麼多又有什麼用!旁人不明內情,還以為你真懂犬吠的意思呢!”
林二春被訓斥的愣頭愣腦。
童柏年又恨鐵不成鋼的道:“碰到惡犬狂吠,你就不會想想用人的法子了?可別無端連累我大孫子名譽!”
雖然是訓斥她,但是卻沒有絲毫懷疑阿旋的來歷,林二春心裡松泛了,趕緊認錯:“我知道了,爹,是我錯了,辜負您的教誨。”
童柏年斜著眼不滿的看了她一眼。
這兩翁媳死到臨頭,還一唱一和罵他是惡犬,東方承朔氣得笑了,笑過了,他衝童柏年道:“你倒是很信任這個女人,看在這孩子的份上,我就姑且幫你一回吧,免得你們白白替人養孩子。”
童柏年冷聲一哼,不予理會。
東方承朔回頭衝侍衛道:“去端兩碗清水過來!”
林二春隱約知道東方承朔想做什麼。
果然,水端來了,東方承朔又道:“去給童柏年和那個孩子各取一滴血,讓他好好瞧瞧,這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童家的種。”
“你......”林二春想說點兒什麼,剛發出一個音,就被童柏年一眼給瞪得憋了回去。
童柏年再不願意,可如今人在屋簷下,對方人多勢眾,眼下只能先服從。
東方承朔願意拖延時間,他也樂的配合,只是心疼阿旋,小小年紀要被採血,好在東方承朔對孩子並不粗暴。
兩滴血滴進清水中,端著碗的侍衛拿著輕輕晃了晃。
東方承朔凝眉看著,雙手緊張的蜷曲著。
林二春也伸長脖子去看。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不相容。
東方承朔眉目放鬆了,衝著童柏年一挑,又看看林二春,神色嘲諷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童柏年神色淡淡,也沒吱聲。
滴血認親的說法由來已久,童柏年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居然還得親身體驗了一回,自己的兒子是什麼人,媳婦是什麼人,他心裡還能沒點數,用得著這樣的法子來磕磣人嗎?
阿旋的血雖然跟他不融合,可他卻一點也不懷疑他不是自己的親孫子。
要麼是那水有問題,要麼就是那個滴血認親的說辭不對。
世上本就沒有什麼絕對的真理。
童柏年的態度給了林二春底氣,她心中大安,不過卻一聲不吭,沒有想要跟東方承朔去講明白其中的道理,東方承朔這個人,她算是看透了,他固執得可怕,很難聽得進去別人的意見,她再多的解釋,他也會像上輩子一樣當成是狡辯吧?
那就隨他去吧!
東方承朔只當她是無言以對,又衝著阿旋揚了揚下巴,道:“再取一滴。”
阿旋又被擠了血,東方承朔將他自己的食指指腹咬破,血滴進同一只碗裡。
這次他親自端著碗晃動著,下顎緊繃著,有點兒緊張,看著漸漸融合的兩滴血,東方承朔神色稍緩。
林二春看著那碗水愣了一瞬,在東方承朔目光灼灼看著阿旋的時候,她突然樂出聲來了,她拍拍阿旋的小肩膀,道:“好小夥,我真不知道你是替我來惹事的,還是來出氣的。”
阿旋還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見她樂,也跟著她一起樂,笑呵呵的道:“我是來幫孃的。”他自小被教導著當個小小男子漢,就該為孃親分憂解難。
林二春湊過去親親他的臉蛋,童柏年訓道:“胡言亂語些什麼!”
林二春不笑了,看向東方承朔:“所以,你想怎麼做?搶走我兒子?東方承朔,你還真是跟以前一樣的......”她頓了頓,才道:“心盲眼瞎啊。”
“別做夢了,我兒子姓童,這是毋庸置疑的。”
多的話,她也懶得解釋了。
童柏年只顧著安慰阿旋,倒是阿旋人小問題多,東方承朔的侍衛又對他一點也不兇,他倒是不怕,問童柏年:“爺爺,他要我的血做什麼?為什麼這兩隻碗裡的不一樣?我跟你的沒有變成一滴。”
童柏年道:“爺爺也不知道,他應該是在耍把戲吧,為什麼不一樣呢?可能是老天爺跟他開玩笑的吧。”
東方承朔的意圖,童柏年是看得再明白不過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東方承朔會有此誤會,不過,他也能猜到個大概了。
始作俑者就在旁邊,還沒心沒肺不見憂愁,他又瞪了眼林二春。
林二春討好的朝他扯了扯嘴角。
當初在卓家別院,她利用東方承朔也是一時興起,根本沒有想過那麼多,如今做都做了,還能怎麼樣,就是後悔也已經於事無補。
林二春的理直氣壯絲毫不心虛,童柏年毫不在意的對阿旋依舊慈愛非常,神色上都看不出任何破綻。
東方承朔將他們的神色看在眼底,想到此二人之狡猾,再看看阿旋,原本篤定的滴血認親,居然也有點兒動搖。
童柏年是再精明不過的商人,不可能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不認,卻養一個非親非故的孩子。
究竟是他弄錯了,還是他們故意惺惺作態就是想要迷惑他,想讓他放棄甚至傷害自己的孩子,遺憾終生?
他心中煩躁不已,殺氣騰騰的道:“我知道你們想要拖延時間,是等著童觀止帶人來吧!我就成全你們,來人!將所有人都押進去,外面的痕跡都清理掉。正好,大家一起等童觀止,看他還有沒有命過來!看他來了還能不能再詐死一次!”
童、林二人聞言俱是神色一變。
童柏年轉瞬已經恢復了鎮定,林二春到底不如童柏年沉得住氣,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會沒命過來?
東方承朔知道了童觀止詐死,難道是他們已經交手過了?他一夜未歸,究竟......
林二春越是緊張擔心,東方承朔就越生氣,他疾言厲色道:“我的意思是,童觀止現在可能已經死了,如果他還活著咱們正好等他過來。”
林二春還想說什麼,童柏年衝她搖了搖頭,沉聲囑咐道:“別自亂陣腳。”
林二春遂也沉著臉不說話了。
“都帶進去!”東方承朔吩咐。
進了這莊子的會客廳,東方承朔坐在主位,林二春幾個被趕在正中,正對著東方承朔站著,屋門口和院子裡都站著官差。
童柏年泰然自若,林二春也慢慢冷靜下來,她在心裡想著退路。
東方承朔如今喜怒不定,如果救兵來不及趕來,如果他們中了東方承朔的埋伏,如果童觀止......硬闖出去又有幾分勝算?
當初選擇住在這處莊子的時候,就是想過退路的,穿過莊後的這片小樹林就有一條河,從此處順流而下三里水路就是三條河流的交匯處,那裡漁船甚多,能夠很好的打掩護,之後進了岔路,機會也更多......
正想著,思緒被東方承朔打斷了,他吩咐:“來人,去將卓氏母子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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