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人不少。施燃說開業前以為這一帶競爭挺激烈的,沒想到生意還可以。
陳紓音也覺得有些奇怪。
申市的權貴二代、三代都有固定去處,這些人看似玩得開,其實挺在乎私密,寥寥幾句就可能牽涉資訊交換,不熟悉的地方不會輕易光顧。
頻頻出現在這,不太符合這群人的一貫作派。
過了十來分鐘,聞玉才到。
高跟皮靴踩得踢踏作響,她把包一扔,神色冷鬱地坐著。
施燃和陳紓音對視一眼,起身給她倒酒,問怎麼不把奶狗男友一起帶來。
聞玉說“分手了”。
“……之前不還好好的?”
聞玉簡直被氣笑。
“他一個學生會體育部部長,告訴我的分手理由是無法兼顧愛情和事業。”
現場兩人一時語塞。
仰頭喝掉半杯酒,又說,“誰找體育生談戀愛誰倒黴,這半年姑奶奶跟個養老院護工似的,天天給他貼膏藥。現在好了,卸磨殺驢。”
話糙理不糙。
但這話也太糙了。
不知道怎麼安慰失業的護工。
施燃只好說:“……男人哪有好東西。”
酒局進行到一半,卸磨殺驢的體育生又打電話來,聞玉找個安靜的地方接。
陳紓音手機亮了下。她劃開,看到一條新訊息。
謝明玦:【在哪?】
陳紓音:【朋友的酒吧。】
謝明玦:【來找你。】
指尖在螢幕上停頓。鑑於他們目前的關係,陳紓音不確定,他說的“找”有沒有別的意味。
想了想,她回覆:【今天嗎?】
謝明玦:【不方便?】
陳紓音:【嗯……生理期還沒走。】
另一邊謝家的飯局上。
屋裡太悶,謝明玦站在陽臺抽菸。看到手機上那句話,明顯愣了下。
謝斂走出來,站到他身邊,謝明玦把手機熄屏。
高門基因代代篩選,謝斂完美繼承了蔣南英容貌裡的英氣,和謝明玦站在一起,一個沉穩自矜,一個肆意風流。
五官有些相似,氣質天差地別。
風吹進陽臺,帶著乾燥的涼意,謝斂雙手撐在陽臺上,側頭看他一眼:“你怎麼想?”
謝明玦遞煙給他,“都行。”
謝斂擺手拒絕。沉默了會,他說:“不結也好。不知道媽怎麼想的。”
今晚飯局上,蔣南英重新提起謝明玦的婚事。
謝老太太章泠聽說此事,哂笑一聲,“陳傢什麼門戶?我看你是昏了頭了。陳耀正早年間鬧出那種醜事,做便做了,還搞得滿城皆知。”
老先生人在陝北軍區,不常回。章泠在謝家說一不二。蔣南英行事再高調跋扈,早些年在這位老太太面前,也常做小伏低。
謝明玦被幾個小輩拽著玩拼字遊戲,對席間的話題恍若未聞。
蔣南英起身,要給老太太斟茶,“這事,文杉也是同意的。”
章泠伸手將杯口蓋住。
“我那兒子,你說什麼他不同意?”她抬頭,視線帶了三分意味深長,“心思擺正,不該你管的事就別管。”
蔣南英訕訕收回手,沒敢再說什麼。
謝明玦咬著煙,吐出一圈白霧,笑說:“沒想到大哥也有和蔣女士意見相左的一天。”
謝斂假裝沒聽出他話裡的嘲諷。在那條路上走到現在,多少養成點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他聲音挺淡:“結婚是一輩子的事,總要你自己樂意。”
謝明玦難得沒笑。他看著庭院裡那輛奧迪尾燈變紅,氣溫不高,尾氣又凝在一起,化作一團煙。
半晌才說,“你們樂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