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淨白皙的一張臉。往下,是剛才被他親過,有些微紅、溼潤的唇。
她問“今晚心情不好嗎”。
謝明玦怔了下,直接掐斷電話。
陳紓音走過去,目光停住。身高差讓她被迫仰視,一時間分不清是在看他,還是看月亮。
她想起剛才在車裡。
謝明玦似乎沒有接吻時閉眼的習慣。推開他、睜眼時,她看到他眼底轉瞬即逝的漠然和嘲意。
和他從前倜儻、有風度的樣子判若兩人。
陳紓音險些懷疑是看錯了。
她頓了一下,說:“我先上去。”
謝明玦說“好”。
她側身進樓道,還沒走出兩步,被身後一雙手撈了回去。
月色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他用手圈住她,半抱的姿態,笑說:“怎麼發現的。”
陳紓音抿唇:“就是感覺。”
“你們女人的第六感?”
不喜歡這種說法。陳紓音搖頭,抬眼看他:“是我的第六感。”
謝明玦比她大七歲。在這個圈子裡活了太久,見慣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任何事都可以是交易。
她為了“還債”跟他是交易。
相對的,他給她的節目贊助也是交易。手指縫裡漏出點東西,他不介意拿來哄一個女人。他清楚她們要什麼。
關門下車的時候,他分明看到她落在車上的便籤本。文旅局一把手的電話,多少人削尖腦袋想要拿不到。
她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驚蟄剛過,夜風帶起點冷意。
謝明玦眉心微動。伸手把她風衣領口拉緊。捧住她的臉,再次吻下來時,陳紓音雙手繞到背後,環住他。
深夜的弄堂比車裡還安靜。站在路燈下太明目張膽,謝明玦換了姿勢,把人帶到身後的樹幹上,壓在上面親。
呼吸漸漸失了節奏。交纏的水聲被放大。陳紓音腳軟往下滑,被他攬起。
幾分鐘後,她靠在他懷裡,輕輕喘息。
謝明玦碰了碰她的臉,漫不經心問:“只能親,不能摸?”
陳紓音猶豫幾秒,“嗯。”
身前的人笑得胸腔振動。他說知道了,下次注意。
謝明玦似乎很忙。深夜電話不斷。
兩人分開。陳紓音示意他接,指了指樓道,“我先上去。”
謝明玦點頭,勾她的手指,笑說:“下次一起吃飯。”
陳紓音說“好”。
高跟皮靴踩在樓梯上,聲控燈一層一層亮起來。走到二樓時,她隔著鐵窗往下看。
謝明玦還在原處,他點了根菸,舉著手機在說話。
陳紓音收回視線。
*
三月過半,那天之後,謝明玦沒再找過她。
非遺欄目開播在即,臺裡給她定的副播姓肖,剛從另一檔節目調來。
這天早上,陳紓音和肖澈一起去了趟評彈團,想找之前聯絡過的何老,把商定採訪稿交給他。
進門才被告知,何老這幾天身體不好,去了醫院修養,好幾天沒來過了。
肖澈說:“這些人架子真大。定好的事,說不來就不來。前期宣傳投下去那麼多,這會兒難道真要開天窗嗎?”
陳紓音皺皺眉,說何老不是這樣的人。
因著採訪,和何老接觸過幾回。六十多歲依然堅守一線。按照他的人品,就算真的不能參加節目,也會提前告知。現在這樣,想必身體已經壞到一定地步。
她不敢貿然打擾。
想了想,轉道去見了其他老師。但事情太臨時,基本都婉拒了她。
離開大樓時春雷滾滾。
兩人在門口躲雨。出了這種事,焦灼的只有陳紓音,肖澈倒輕輕鬆鬆的。
肖澈和陳紓音是一批進的實習生。傳聞家裡有點關係,留用的事已經確定了。他頗有意味地說了句,“這麼著急做什麼。總有辦法的。”
陳紓音說:“有什麼辦法?能找的人都找過了。回去問問徐主任,如果他同意,就把後面的剪紙和印章專題往前提。”
“這事兒找徐主任沒用。他才多大能耐。”肖澈說,“你得找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