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餐廳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侍應生推開軟包門,謝明玦牽了陳紓音進去。一時好幾個人朝他們看。其中一個便是溫倪。
陳紓音沒想到會在這見到她。
她和溫倪不熟。對她印象還停留在:家境貧困,但成績優異的女生。
靠申請助學金維持生活。一雙帆布鞋穿了四年。班裡的聚餐從不參與。有回在食堂,陳紓音和聞玉排在她後面,看到她端著的餐盤裡,只有幾根青菜葉子。
聞玉曾玩笑說,這人可能戒過毒。
系裡的貧困生好幾個,都是小地方考上來的。十里洋場、酒池肉林,給大學生的誘惑太多、太大。能做到像她這樣的,太少見了。
但此刻,她坐在沈東庭身邊,衣香鬢影,笑靨如花。陳紓音覺得陌生。
溫倪像是無所謂,主動起身,笑盈盈地抓了她手:“等你們好久了。東庭說,二哥不來,不好開飯的。”
二哥……
陳紓音不著痕跡地撤回手。
她笑笑:“是我動作慢,耽誤大家。”
謝明玦咬了根菸沒點,聽到這話,意味不明說了句:“是挺慢的。”
陳紓音狠狠瞪他一眼。
“走了。站著不累麼。”他尾音纏綿地笑。
除了沈東庭和江衡,許靳也在。其他面孔都在謝明玦的生日宴上見過。毫無例外,身邊都有一個漂亮的女伴陪著,有的不止一個。
穿了件棕色夾克的年輕男人湊過來,“陳妹妹,上回的事對不住啊。我那是真不知道你跟二哥的關係。”
陳紓音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人是誰。
周凜,京城周家的小公子。上回在會所,想介紹她去當司儀的那位。
陳紓音笑說:“這有什麼。下回有這種活,偷偷介紹給我,別讓你二哥知道就成。”
周凜擺手:“我還想多活幾年。”
吃完飯,一半人繼續酒池肉林,一半人開了牌局。
謝明玦把陳紓音按在座位上,嗓音含點倦意:“今天替我打?”
陳紓音說我怕給你輸光了。
謝明玦沉沉笑:“真能輸光,也是你的本事。”
他就坐在一邊,手臂搭著她身後椅背,虛虛環著。
他們這些人,幾套房、幾艘遊艇輸出去,眼都不帶眨的。只有陳紓音打得謹慎。
先開始遇到模稜兩可的牌,謝明玦會主動教。到後來,小姑娘打順了手,他再想說話,陳紓音直接伸手捂他嘴,“你別影響我呀!我會的!”
謝明玦朗聲笑起來。
江衡不知道輸了多少,上桌起就沒胡過牌。有一把被陳紓音搶槓,一家付了三家的錢,連連哀嚎:“二哥,你管管她啊。”
謝明玦笑得咳了幾聲,聲音不可謂不寵溺:“她都不讓我說話。怎麼管?”
這個場子裡,女伴有多少面子,全靠這幾個男人給。謝明玦寵她,憑誰都能看出來,牌桌上的人也不是瞎子。除了陳紓音本身手上生風,多半還有這些人放水的緣故。
放水放得最兇的就是許靳。
看到她出衝,溫柔笑笑,“小陳,確定要打這張?”陳紓音趕緊把牌收回來。
“嘿嘿,我換一張!”
謝明玦看了兩人一眼,扯扯嘴角沒說話。
直到有侍應生進來。
湊到江衡邊上,彎了腰說話。江衡聽完一挑眉,“看清楚了?”
侍應生說:“確認過。是周家的人。”
*
江衡皺皺眉,推了牌,起身朝沈東庭那邊去。
陳紓音有些莫名,轉頭問出什麼事了?
謝明玦搭著腿按手機,“沈東庭老婆來了。”
“老……老婆?”
她驚得差點沒說出話,壓低聲問,“他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