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紓音抿著唇沉默。
謝明玦煩躁地把東西丟在一邊。
“說話。”
陳紓音臉都氣紅了。
“我說什麼?說我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說阿玉莫名其妙被叫去,我是為了找她誤闖了,你信嗎?你對我發什麼脾氣?”
謝明玦原意只想嚇嚇她,告訴她,和這些東西牽扯到一起,真出事,連他都不一定能保住她。
哪會想到真把人惹哭了。
捏了把她的臉,“我有說不信你?”
“你就是那個意思。”
“我什麼意思?”謝明玦啞然失笑。
她說的這些,筆錄上他早看到了。但就算是他,都忍不住想,萬一警察去晚一步呢?
“陳紓音。”
“嗯?”
“下回別亂跑。我看不到你,就沒辦法護著你了。”
他聲音低冷、有種奇異的溫柔。陳紓音呼吸滯了一下。
她自認理智清醒。不論是謝明玦,還是這段關係,她從不奢望長久。
他冷清、冷漠。對旁人的悲歡離合,從無半分掛懷。但這一刻,陳紓音突然覺得,這樣一個人,也許也會動真情。
像是給四處流浪小動物遞上一碗水,當時的陳紓音,把這碗水當成了湖泊。
她應了一聲“好”。
就這樣吧,哪怕歧路亡羊。
*
再和聞玉見面是幾天後了。
聞玉在電臺的實習即將到期,這段時間正海投簡歷,能不能留在申市,全看機緣。
晚上三人一起吃飯,施燃到的最晚。她們定的座位在窗邊,剛好看見她從一輛黑色賓士上下來。
車窗降下,露出半張斯文細緻的臉,施燃彎腰揮了揮手。
等她到餐廳坐下,聞玉說:“燃燃,新男朋友呀?”
施燃笑笑,算是預設。
她說這人叫秦宴平,是個ABC,父母都在美國。這次來申市,是替家裡參加國內一個醫學研討會。
施燃比陳紓音大四歲。上一段感情還是三年前。那個姓Evan的男人,電話成了空號,住處也被警衛攔得嚴嚴實實,一夕之間人間蒸發。
那是一個冬天。
施燃站在他公寓樓下,拿著懷孕兩月的檢查單,後背溼透。她才二十三歲,就這樣經歷了人生最大的荒唐。
陳紓音忘不了她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樣子。眼睛空空蕩蕩,一瞬間喪生所有生機和靈氣。和當年在維港邊見到她時的樣子,判若兩人。她唇角微動:“我寧願他是死了。”
那時陳紓音不懂,究竟對一個人懷揣怎樣的感情,才能說出一句“寧願他死”。
聞玉去了外面接面試電話。
陳紓音問:“那個秦宴平……對你好嗎?”
施燃看了眼窗外,沒有回答陳紓音的問題,只說:“他想讓我跟他回美國。”
“你想去嗎?”
“我不知道。但我爸媽早就過世了,不管是留在這裡,還是去美國,對我來說沒區別。”
陳紓音握了握她手。
“先相處看看啊,不要預設結局。”
施燃點點頭。
聞玉接完電話回來,兩人問她人事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