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南回來,連軸轉的日子持續數週。因為溫倪的事,她情緒不佳,也疲於應對謝明玦那圈人,很多場合能避則避。
謝明玦沒有勉強她。或者說,除了在床上必須絕對主導,其他場合,他本來也不是會勉強人的性格。
但她清楚記得上週五。
從晚間節目下班,司機等在老地方接。陳紓音靠在後座,給謝明玦撥了電話。
嘀嘀幾聲,電話被接起。
陳紓音問:“還在開會?”
手機那頭不算安靜。有些風的聲音。
謝明玦似乎猶豫了下。然後嗯了聲,“還有點事,你先回去。”
“要很久嗎?我……”
“不會。”
陳紓音不再說什麼,要掛電話。
“給你帶宵夜。”他笑。
模糊的記憶變清晰。陳紓音突然想到一句話:有些殺手,他來殺你的路上,是能想到給你帶束花的。
莊緲沒有回答。
清醒、理智的人,能在任何對話裡佔據主動。
她看著她,神色意味不明:“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別人。”
陳紓音閉了閉眼睛。
她冷笑一聲。轉頭,搭了電梯往樓下去。
經過長條走廊,推開玻璃門,直到潮熱的風鼓盪進胸腔,她才重重吐出一口氣。
是夠久了。
溫倪在沈東庭身邊不過一個月。
坐在計程車上。車窗半降,陳紓音舉了手機,聽到謝明玦問她在哪。
她說臺裡臨時有事。
謝明玦:“急到一頓飯都吃不完?你怎麼走的。”
陳紓音:“打車。”
說完徑直掛了電話。
車子開出一段。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她,有些不確定的問:“小姐,去哪?”
雨絲裹著風,撲了滿臉。她胡亂抹了一把,抹掉一些滾燙的東西。
去哪?
她早就沒有地方可以回了。
她退租以後,聞玉換了間一居室。施燃又和男朋友一起住。
開啟通訊錄,從上到下劃了兩遍。靜默片刻,她報了一間酒店的名字。
成年人之間的默契,連分手都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她睡眠不好,窗戶正對著內環高架。這座城市從來沒有安靜的時刻,幾次醒來,看到遠處川流不息的車道,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正在融入的,是其中哪一條。
她沒再回汾陽路的房子。
施然聽說了她的事。默了很久,說她還有套房子空著,實在不想回去的話,可以去暫住。
“什麼房子?”陳紓音愣了愣。
施燃來申市不過三年。酒吧也是今年才重新開業。她一直租房住,後來又退租了,哪來的空房子?
“Evan給的。”她說。
“他……”陳紓音張張唇,“你們見面了?”
施燃說不是。
三年前,她手術出院後沒多久,Evan寄過一份贈予協議。信裡寥寥幾個字,只說作為補償,這棟房子留給她。
後來施燃到了這座城市,才知道那個地段,寸土寸金。
陳紓音:“他是申市人?”
施燃點頭,“房子離電臺不遠。空著也是空著。要是暫時沒落腳的地方,可以先去住段時間。”
陳紓音沒再拒絕。
當天下午沒有工作,她回汾陽路簡單收拾了東西,拎著行李箱往門口走。經過花園,煤球搖著尾巴衝上來,衝她汪汪叫了兩聲。
好像不懂她為什麼走了。
陳紓音蹲下來摸摸她的頭,眼睛紅了,“等我幾天,等租到房子就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