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的,白言希就把不該有的情緒,全部趕在了腦後。
“謝謝唐總的早餐,我想我是時候下班了。”
白言希拿起一旁的紙巾擦拭嘴角。隨後起身往門口走去。
在手握上門把手的那一刻,稍微停頓了之後,緩緩開口說道。
“我希望昨晚和今天的事,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們兩個只存在公事上的交際,私下,我只想和您當陌路人。”
唐易山看著瀟灑離去的女人的身影,心裡被苦澀充斥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啟了自己以為不會再開放的心扉。
卻在自己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瀟灑抽身離開。
自己不是沒有恨過她,也不是沒有怨過她。
但是所有的糾結和矛盾都在重新見到她的那一刻,瞬間灰飛煙滅。
他所有的自尊面子,以及哽在心裡的疑問,拔不出的血淋淋的刺,都在重逢的那一瞬間,被他吞嚥進心臟的最深處……
從公司離開的白言希,心裡也並沒有好過到哪裡去。
除了生氣唐易山這個男人的無底線之外,她同樣的也在埋怨自己。
不是說好了死心了嗎?不是對他只剩下恨了嗎?
為什麼昨晚,自己也沉淪其中了呢?
白言希可以在唐易山面前,表現出昨晚的性,只是男女之間,都被荷爾蒙控制住的一場狂歡。
但是她卻無法說服自己,明明是一個三番兩次要自己性命的人,自己卻最終也享受其中。
“呵,白言希,你可真的是夠賤的。”
千萬種情緒,最後匯結成的,只有一句自嘲。
回到家時,開啟門,白言希看見的就是白寒天和豆豆兩個人趴在桌子上,煞有其事的下著棋。
這一幕太過於美好,美好到白言希甚至在害怕,這是夢。
兩個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親人,還在自己的身邊。
在這一刻,無論是唐易山,還是對於過去的那些恩怨,遭受的那些傷害,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我回來了!”
“媽媽,你加班到現在才休息嗎?”
加班?此時,白寒天對白言希搖了搖頭。
“哦,是啊,媽媽昨晚加班了,好累啊。”
“累的話,就快點去休息,有什麼話,醒來再說吧!”
白寒天不是豆豆,白言希雖然看起來疲倦,但是那一副被滋潤過的模樣,不難猜想,昨晚她和唐易山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言希知道,自己的舅舅的言外之意是,睡醒後給我一個交代。
“媽媽,快點去休息吧,為了養活豆豆,這麼累,豆豆心疼死了。”
白言希欣慰地笑笑,又忍不住在他毛絨絨的腦袋上,揉了揉那頭頂上的呆毛,就像摸不夠一樣,總是吸引著她對豆豆的腦袋下手。
“好。等以後豆豆長大了,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錢,來養媽媽哦!”
白言希不知道,自己玩笑式的一句話,讓未來多出了一個無時無刻不在斂財的財閥。
白寒天原本是等著白言希醒來,來向自己解釋昨晚電話裡的人,為什麼會是唐易山的。
但是沒想到,他先等來的,是另一個當事人。
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進行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對話的內容,只有他們兩個人自己知道。
只是,在白寒天從唐易山的車上下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上來吧!該解決的,總要解決的。但是昨晚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唐易山沒有回應,這事關自己以後的“福利”,不應該是和他商量的。
但是他還是跟著白寒天,上了樓。
剛進門,唐易山就接到了來自於自己親生兒子那不歡迎的眼神。
豆豆雖然有著卓越於同齡人的超高智商,但始終還是小孩子心性,有著一個最天真純潔的孩童世界。
所以唐易山並沒有費多少心裡,就和自己的兒子談判好了。當然不以傷害房間裡面的那個女人為前提的談判。
豆豆的外表強硬,堅決。但他發現其實自己的兒子是隨了自己的母親。
雖然不知道她這些年來,經歷過什麼樣的苦痛,殘忍的生活早就將她打磨得圓滑堅韌。
但是她始終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那個女人,一邊用嬌嫩的背扛起生活的重擔,另一邊又用最樂觀的言語,給自己的孩子播撒生活的陽光,一個堅強而又柔軟的女人。
還沉浸在夢鄉里面的白言希,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自己的舅舅給出賣了。
所以,白言希醒來走到客廳的時候,看見在沙發上拿著一本雜誌在看的時候,是一臉錯愕的。
“我還在夢裡嗎?”
白言希抬起手,帶著些微迷茫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在白言希還沒放下手的時候,一雙男人的大手就慢慢的攀上了白言希的腰肢。
在她耳邊曖昧的吹氣,問道。
“所以,你剛才的夢裡,有我是嗎?”
熟悉的氣息和觸感,成功的讓白言希的耳朵爬上了一抹紅。
“你為什麼會在這?豆豆和舅舅呢?”
看著白言希充斥著防備的眼神,唐易山眼中一黯,卻又很快的消失。
“他們去超市買食物了!是舅舅放我進來的。”
“唐總,請你注重你的措辭,那是我舅舅。”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在法律上還是合法的夫妻關係?”
說起這個,唐易山就覺得很慶幸,就差那麼一點,他就簽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就差那麼一點,自己就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了。
“就算你沒有籤,但是隻要兩個人分局滿三年,就可以單方面的提出離婚。唐總,鑑於你的種種劣跡,我相信,這個婚,我們會離得很順利的。”
作為一個男人,唐易山的自尊,被眼前的女人一口一個離婚給踩在了地上摩擦。
“分居滿三年,我們兩個人之間,再滿打滿算,中間也僅僅隔了兩年吧!更何況,分居的話,我們昨晚的是什麼?苟合嗎?”
“昨晚不是我自願的,明明是你。”
“女人,你難道想否認,昨晚我也取悅到你了?你沒有享受其中?”
唐易山再次貼近白言希的嬌軀,指尖曖昧的在她的腰窩畫圈。
“你,流氓!”
“如果流氓一點可以走近你,這個君子,我一點都不想當。”
白言希真的不懂了,為什麼,這個男人對自己做出這種事了,還能這樣若無其事的和自己調情。
在他眼裡,自己究竟算是什麼。
“唐易山,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要讓你非得拋棄你的繁華,撇下你的情人,對我窮追不捨?”
這一次,白言希是真的,使出了自己能用的全身力氣,猛的推開唐易山。
但是,唐易山卻僅僅只是往後退了兩步。
這個事實,就跟自己逃了這麼久,卻始終還是逃不開他的掌心一樣,無力。
“我已經不是什麼白家小姐了,我想要的,也只是和我的孩子,我的親人一起,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活下去,我這個願望,很過分,很奢侈嗎?讓你非得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它?唐易山,我沒欠你的,從來都沒有。”
“你沒欠我,是我,是我不小心把心落在你了身上,所以想要追逐它而已。”
唐易山的每一句情話,除了讓她瞠目結舌之外,腦海裡還不斷的浮現那一幕,自己赤著腳,和死神不斷的在遊離的那一晚。
雖然自己得救了,但是腳上那醜陋的,玲琅滿目的傷疤,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面前的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唐易山注意到了白言希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自己的腳的小動作,明明天氣還算炎熱,但是她卻把自己的腳給藏的嚴嚴實實的。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多怕熱。
感受到唐易山停留在自己腳上的視線,白言希冷哼了一聲。
她突然不想要將過去的傷口藏著掖著了,她就是想要將這似乎看起來已經結痂的傷疤撕開來,血淋淋地給眼前的男人看。
不管是為了讓他愧疚也好,還是為了證明自己也罷,總之這麼多年來的辛酸委屈,總是要找一個無端的出口發洩。
白言希突然把自己的鞋襪脫掉,白皙的腳上,遍佈醜陋駭人的疤痕。
“唐易山,你記住了這個痕跡,兩年前,我從你買來的殺手手中逃離,用盡了一切的力氣,換來了我的苟延殘喘。這個傷痕,每一晚都在提醒著我,那個雨夜,有多可怕。”
她幾乎是一字一句地控訴著,眼含熱淚,雙眼通紅地看著眼前的人說道,最後竟然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個故事一樣,聲音越來越弱,只剩下淡淡的抽泣和哽咽,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不是一個喜歡用過去的苦痛來博得同情的人,也不習慣讓自己時刻沉浸在過去的悲傷裡面。
除非是在夜晚寂靜無人的時候,那翻天覆地的回憶追著她廝殺。
她才會不堪疼痛地越過去搏鬥幾次,然後不管是多少個回合,都會是她先敗下陣來。
唐易山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等她說完,便直接將她緊緊地擁進了懷裡面,白言希每多說一個字,就像是在他心上劃了一道痕跡一樣。
他聽不到她說的內容,只知道自己的心疼,已經沒有辦法再容忍她這樣自虐般地敘述下去。
他比往常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在她耳邊溫柔地呢喃,像是勸哄,又像是安慰。
“別說了,我……”
“你別碰我!”
被勾起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害怕,白言希不顧一切的在唐易山的懷裡掙扎。
唐易山溫柔地將姜初薇重新拉回了懷裡,不管她怎樣掙扎都不肯放手,輕聲細語地在她耳邊呢喃。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知道……”
明明上一秒白言希還覺得怨恨無比,只想把自己遭受的事情給傾吐出來。
但是在唐易山的輕聲細語之下,她的心一下子就產生了變化,只覺得委屈,那股早就死在胸腔裡面的酸澀,突然一下子湧上了鼻頭。
這個男人,是自己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一個人啊!
她忍不住更大聲地哭了出來,但是卻跟之前那隱忍的抽泣不同。
這一次,她哭得十分爽利,像是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發洩出來了一樣,一邊哭一邊毫不猶豫地在唐易山的胸膛裡捶打著。
唐易山也完全不掙扎,不壓制,寵溺地在她頭髮上親吻著,任由她在自己懷裡面作亂,就算有時候弄疼了,自己也只是抿著嘴角,任由她去。
直到白言希打累了也哭累了,但是心裡面總覺得不夠似的,還堵著一口氣,突然從前的驕傲一下子回到了自己身上。
她目光一閃,下一秒便重重地咬在了唐易山的鎖骨上。
她咬得極其用力,連牙床都磨得咯吱作響,發了狠地要將他咬疼。
兩顆尖尖的牙齒在唐易山的面板上摩擦著。
他的面板和自己的面板不一樣,雖然很有彈性,但是卻閃著堅硬的光澤。
用了很大的力氣,白言希才剛剛嚐到他的血腥味,與此同時,自己的牙床也有些泛酸。
但她始終沒有松嘴,反而更加用力地咬著他鎖骨上的那塊皮肉。
唐易山只是一開始的時候悶哼了一聲,之後便隨著她咬,不管她多用力,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身子微微一顫了一下,另一隻手扣著白言希的後腦勺,將她更加用力地往自己胸膛處壓去。
如果這樣能讓她好受一點的話,他寧願讓這個女人將自己挫骨揚灰,那樣的疼痛還比不上讓他眼睜睜看著她回顧以往的傷害,掉眼淚來得蝕骨。
最後白言希也發洩過了,鬆了嘴之後,心裡的鬱氣才好了一些,但她也沒有抬頭看一眼唐易山,發洩完之後,直接將他整個人推開,然後轉身揹著他站著。
唐易山低頭看了看鎖骨上那個鮮紅的牙齒印,眼裡的情緒晦澀莫名。
“咬完了就不理人,都不用負責嗎?”
白言希轉過身子橫了他一眼。
“我有一個傷口,你也有一個傷口,這樣不是很公平嗎?”
唐易山搖了搖頭,扳過白言希的身子,認真的看著她。
“不公平,你咬得太輕了。”
白言希微微拉低他的衣領,還有些失落地看了唐易山鎖骨上那個牙印一眼,伸出手指,在上面輕輕地撫摸著。
“我真該咬一塊肉下來……”
可是她捨不得,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你聽我說,不管你信不信,那些人,不是我的人。我承認,我有派人跟著你,但是那只是為了保護你,害怕失去你,我真的沒有讓任何人傷害你。那晚的人,不是我派去的。自從查到這件事情之後,我也在拼了命的讓人查。”
唐易山伸手,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紅潤的有些不正常的嘴唇。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豆豆出現的時候,又或者是更早,你就悄悄的住進了我的心裡。我本以為,我的餘生,會守著佑熙的記憶行屍走肉下去了。但是你的出現,卻讓我的人生多了一抹其他的色彩。那個時候的我,不想承認,所以只能將這種異樣的感情,歸結為恨,沒有人比我更後悔,給你帶來了那麼多的傷害。”
他,他說他也喜歡我?原來,一直以來,都不是自己在一廂情願著,原來……
不,這不是真的,白言希,你已經沒有信錯人的機會了,這一次,你走錯就會萬劫不復了。
這是白言希,第三次推開了他。
或許唐易山會覺得自己作,但是,她寧願自己作下去,也不敢再經歷一次粉身碎骨,痛斥心扉的傷害了。
唐易山還想說什麼,卻聽見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白言希也離開了這裡,走回了房間裡面。
接下來,唐易山便以一種尷尬卻又極其自然的方式,出現在了白言希的生活裡,讓她“苦不堪言”。
“老爺,不好了,二少爺,趁著我們不注意,甩開了我們的人,消失了。”
“什麼?”
兩年的光陰,好像並沒有善待面前的男人,也在他的臉上,增添了一些歲月的痕跡。
“你們這群廢物,我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二少爺的嗎?”
“因為,自從二少爺一年前開始恢復自由活動後,都沒有想要逃離的動作,所以我們,我們難免漸漸的放鬆了警惕。”
“這就是你為你的失職,找的理由是嗎?”
可以說,唐家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不怒自威的氣場彷彿是深深的刻在他們血脈裡的一樣,一代一代的遺傳下來。
“不是,我馬上加派人手去找二少爺。”
“慢著。”
從樓上走下來的唐母,早就在樓上聽見自己的丈夫在發火了,走近一聽,才發現,是自己的小兒子溜走了的事情。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想著要怎麼找回他,而是要阻止他和言希的見面。一邊找人,一邊派人手去中國那邊看著,一旦發現易承的蹤影,第一時間把他給我帶回來。”
“是,夫人。”
唐母全程下來,沒有看唐德凡一眼,這件事,始終是橫隔在他們夫妻之間的一道隔膜。
“你,都聽見了?”
“是啊,你真應該慶幸老爺子剛好不在家,不然,我看你應該怎麼跟他解釋清楚你吞併了白家的事情。”
“你還在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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