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明什麼?”
“證明你有能力保護好你自己。”
一時之間,白言希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證明自己。
突然,白言希握了握剛才,趁著唐易山沒注意拿在手上的東西。
眼眸似有似無的遊過一絲掙扎。
白言希順著唐易山的動作,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可是唐易山的大手一揮,即便沒有多大的力道,但是像他這樣的人,每個動作都帶著數十年訓練的結果,白言希別說經不住一揮手的力道,就算是被彈一下都會被赫然推開。
果然,蘇子諾根本抓不住唐易山的手臂,反而失去了重心,直接往前栽去!
唐易山回頭就撈起了白言希,使得她整個人撲在自己的手臂上,才讓白言希不至於摔倒。
見狀,唐易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白言希勉強穩住的容顏狼狽又凌亂,大大的眼睛蒙著一層水汽,像是祈求又像是被欺負後特有的委屈。
“有些時候,危險不是你不怕它,它就不會傷害你的。”
唐易山說話的嗓音發沉。
“哦,是嗎?不如唐總裁您試一試,自己的手臂還能不能動?”
下一秒,白言希站直了身體,臉上所有柔弱的表情,頃刻間盡數褪卻。
唐易山低頭,只見自己橫著的手臂上,赫然多了三根極細的銀針。
人的手臂上的三個穴位,可以造成手臂的短暫麻痺,如果強行用力就會像是千萬根針,同時扎進自己的血肉一樣疼痛難耐。
“唐總裁。”
白言希稍稍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難堪混亂的表情也早就不見了。
“我不想再次重申,你,我之間,唯一僅剩下的關係,便只有你是豆豆的親生父親,但是也僅此而已了。我父母的事情,即便我不提了,也不意味著我就這樣接受了你口中的苦衷。所以,就算我置身於危險之中,與你也毫不相關了。”
白言希在唐易山面前,還是改不了習慣性的低著頭。
她從沒有想過跟唐易山對立,只是,實在是自己做不到對著那個害死自己父母的人,和顏悅色。
白言希知道,就算唐易山毫無防備的被自己得手,她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所以白言希速戰速決,很快的亮底牌。
“我能不能保護好自己,現在你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應該能讓你知道答案了。”
“這就是你說的,不能保護好自己的證明嗎?”
唐易山輕微的動了一下手臂,皺了皺眉,應該是體會到了“萬針穿過的痛苦”。
“你不怕危險?”
唐易山把視線從他手上移開,抬眸,重複說道。
白言希再拿起針扎向他的時候,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裡建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唐易山的視線一捎過來,白言希覺得呼吸都停了。
“我不怕。”
白言希用盡了力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穩。
“啊!”
可是下一秒,唐易山的被控制的手猛然用力,一把將白言希拽了過去。
怎麼會?明明她測試過自己,她疼得去針半個小時都拿不起來筷子!
從自己手臂上傳來的力度,分明不像是一個正在承受著劇痛的人該有的。
“不怕什麼程度的危險?”
唐易山的聲音似乎有些變,除了慣常的冷漠,還染著其他說不清的氣息。
白言希被拽到他的眼前,他的氣息壓近。
白言希只是驚慌的眨了幾次眼睛,就已經近到,她跟他的鼻息都在交錯著了。
“你,你放開我!”
白言希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唐易山那本來應該不能施力,連變換動作的都不可以的長臂,此時像是鐵鉗一樣控住她!
“我在問你。”
唐易山的聲音響起,絲毫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像極了一灘死水,帶來的是寒冰入骨。
“這樣程度的危險,怕不怕?”
其實,唐易山幾乎沒有真正對白言希表現出攻擊性。
這一瞬間的他,銳利的像是逼近咽喉,又讓人顫抖不已。
“在面對我這樣的人的情況下,你確定,你真的可以保護好自己嗎?要知道,你的敵人,是隱藏在黑暗中,尚且未知的存在。”
唐易山的聲音冷漠剛硬,但是這種時候白言希聽起來越是生氣就越是心亂如麻。
其實在剛才的接觸中,她有幾次機會都可以對唐易山再下手。
他的雄厚的背脊,飽滿肌腱,以及那寬闊的胸膛像是邀請自己給他來幾針,但是接下來的幾個穴位都太兇險,白言希的心思在腦子裡遊蕩了幾圈,始終沒有下去手。
白言希沒有回答,只是瞪著唐易山,眸底是流火一般的光點。
“且不說你口口聲聲說的這個“敵人”是否真的存在,就算他存在,我能不能保護自己,也不是由你來判定的。唐易山,你別忘了,我們兩個人之間,已經斷的徹徹底底的了。”
“呵。”
唐易山微微放開白言希,像是被白言希言語中的認真刺痛到了一樣。
“白言希,我可以接受你怨我,怒我,惱我。但是唯獨一點容忍不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和我劃清界限。”
白言希抿著嘴沒有回答,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命題,一個用盡全力逃,一個傾盡所有追,斷的了嗎?
突然想到,在五年前,自己不也是這幅模樣,舔著臉,卑微的祈求唐易山給自己一個眼神。
只是,現在諷刺的是,他們的身份互換了。
當自己決定不再愛了的時候,他卻跑過來控訴自己的離開,苦口婆心的說著愛自己的話。
但是,憑什麼呢?
憑什麼當初你要我滾遠點的時候,說的那麼鏗鏘有力。現在卻來抱怨自己為什麼可以那麼狠心離開?
“這些針,我沒收了,倒是個出其不意的好暗器,但是你的功夫還不到家。”
唐易山突然說道。
其實他們都懂,岔開話題,無非就是想給彼此留下那最後的一絲體面。
聽聞至此的白言希驚到了,連續後退了幾步,這次唐易山沒有拉住她。
等到白言希站定後,才發現唐易山手上拿著的,正好是自己握在手心的銀針盒。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在自己還在笨拙的盤算著要不要下手的時候,他早就已經把自己的工具都收繳了。
怎麼可能,明明他一隻手,扣著自己的手臂,一隻手攬著她的腰……
想到了什麼的白言希,臉色頓時像是被殷紅染過一樣!
“白醫生,白醫生你在嗎?奇怪,門怎麼鎖住了?”
門外,不恰時宜的傳來小護士的聲音,很好的緩解了場面的尷尬。
“白醫生,你在裡面嗎?”
小護士不信邪的繼續敲門,開口呼喚。
“我在,等一下!”
“院長那邊找你有事,等你裡面解決完後,直接去院長辦公室那裡找他吧!”
剛才目睹白言希和一個男人走進辦公室的小護士,現在才反應過來,裡面正在發生什麼事情。
識相的把該傳達到的資訊說出來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聽聞此言,白言希低頭,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凌亂的衣服。
沒有看唐易山一眼,就離開了。
趕到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院,老師,你找我什麼事?”
“來啦!過來。”
梁振中對著站在門口的小徒弟,招了招手。
“既然你已經是我徒弟了,那接下來,你就跟著我,好好的學習吧!我看你來去瀟灑,應該沒有男朋友吧!也好,這麼在做研究的時候,不容易分神,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梁振中自說自話的,全然沒有注意到旁側白言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師,我沒有男朋友,喜歡的人嘛,我兒子算不算?”
白言希的言語間,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和試探。
“兒子當然,兒子?你有兒子了?”
白言希知道,自己會見到老師在外界的時候,沒有表現出現的真性情,但是卻從沒想過會這麼快。
“是,我有一個兒子,他五歲了,大名叫白旭,小名叫豆豆,現在在美國讀書。”
“白旭,這孩子跟你姓的?你丈夫呢?”
“我離婚了,孩子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想來,我們對於他來說,應該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不過這樣也好,少了很多法律上的紛爭。”
梁振中從來沒有看過,一個離異的女人,帶著五歲大的兒子,在聊起這件事的時候,能做到如此的坦蕩。
“是那個男人沒福氣呀!”
梁振中微微的嘆氣,帶著點惋惜,又帶著點氣憤。
畢竟這個人是自己好不容易才看中的徒弟,卻被人這麼“糟蹋”。
“老師,不講那個人了,過去的事情再提沒意義,我現在過的很好就夠了。”
梁振中看白言希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釋然做不了假,便也就放心了。
“嗯,你想的開就好。這本手扎,是我這些年來,有感悟的時候就寫下來的,你拿回去看一看,有什麼不懂的,就過來找我。”
梁振中從抽屜中抽出一本看起來歷經歲月的手札,看得出經常被翻閱的痕跡,卻也儲存的很好。
“是,謝謝老師,我一定會好好消化裡面的內容的。”
鄭重其事的從梁振中手中接過這本手札,分量很重,但是白言希清楚,裡面內容的重量,是可以在醫學界掀起軒然大波的。
“然後,我手頭上有一個即將要開始的研究,差不多等到災情穩定下來,好轉了之後,就會開始進行,到時候,你跟我一起進這個研究,把這段時間你學到的東西,好好的學以致用。”
“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不會讓你失望的。”
梁振中,或許是白言希這一輩子,遇見的第一個真正的貴人了吧!
接下來的一整天的時間,白言希幾乎都沉浸在梁振中給她的那一本手札裡去了。
直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計,白言希才意識到,自己坐在桌子前,看手扎整整看了四五個小時。
白言希這才收拾了一下東西,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但是白言希不知道,在自己走後,有兩個男人同時出現在她辦公室門前。
“看來秦少病的還算輕的啊!不然怎麼走到哪,都能見到你。”
秦一楠頂著一臉帶著病態的臉龐,對於唐易山夾槍帶棒的諷刺視若無睹。
當初為了救自己的下屬,自己踩空摔斷了腿,再加之幾乎淋了一整晚的雨,要是普通人,早就已經傷根本了。
這麼短的時間內,他能夠走動,完全得益於他超乎常人的強硬的身體素質了。
但是,此刻他臉上的病態,卻不完全是因為這一次受的傷……
“那個女人,不願意見你。”
在軍隊裡的磨礪,讓秦一楠學會了,如何用最簡短的話語,戳對方的痛點。
“秦一楠,你想幹什麼?我和白言希之間,你若是想要插手,別怪我不客氣。”
的確,秦家在政界是舉足輕重的存在,而他秦小爺是更是秦家人的老來子,更是一個不好惹的存在,無人不知,秦家的秦一楠比起秦老爺子來說,更不好惹。
但是若是他秦一楠真的打算介入自己和白言希之間,他唐易山完全不介意和秦家,和秦一楠來比個高低。
“不做什麼,只是我欠那個女人一個人情,似乎讓她覺得困擾的存在,目前只有你一個,所以……”
所以他秦一楠還真的就管定了他和白言希之間的事情了。
“嗤,人情,我倒是不知道秦家欠人人情還分物件的,我沒記錯的話,若不是我的人及時趕到,怕你現在參加的,就是自己的葬禮了吧!”
秦一楠低笑了一聲,稜角分明的容顏,彷彿在此刻,多了點色彩。
秦家人那鐵鑄造就的風骨,在中國的外交部,國防部,公檢法機構各個鐵腕部門的縱橫交錯,但是秦家卻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部門妄大或者任何一個部門失衡。
哪怕他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遊跡在政界中,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軍人,但是他的身體裡也流著秦家的血。
“唐易山,我知道,我在你身上欠下的人情,你從秦家那裡得到的,遠遠要比我能給予的要多得多。你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我一點都不會懷疑你會選擇從哪來討回這個人情。所以,你不必拿著這個人情,來我面前裝腔作勢。”
早就對秦一楠的脾氣有所耳聞的唐易山,一點都不意外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正如你說的,我是一個商人,我無比清楚我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我會用盡我的一切來的到它(她),不惜一切代價的剷除阻礙在我面前的事,或人。”
在這一刻,秦一楠才明白,眼前的男人,能在短短的幾年的時間內,沒有家族的幫助下,徹底拿下中國這個市場,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時間不早了,秦少還是早點休息吧!”
唐易山若有所指的看了眼秦一楠的臉色,隨後越過了他,離開了醫院。
另一邊,吃完飯,洗好澡的白言希,這個時候才想起,應該聯絡一下白寒天,順便詢問一下豆豆最近的情況。
“白言希,你真的是能耐了呀,這麼久都不回我電話,連一個資訊都沒有,豆豆以為自己被自己的爸爸不要就算了,現在連媽媽也跑路了,都快變成自閉兒童了。”
電話僅僅只是嘟了兩聲,遠洋外的白寒天就馬上接了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一小波質問結束,聽的白言希滿頭的黑線。
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臭小子,她自己還能不知道嗎?就豆豆那歡脫的樣子,自閉?誰信啊,但是白言希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著實是冷落了自己的兒子了,心裡也是難受得很。
“舅舅,豆豆,是不是生我氣了。”
“豆豆生沒生氣,我沒看出來,但是你沒聽出你舅舅我生氣了嗎?”
其實,白言希在出發去前線的時候,有給白寒天留下資訊了。
但是正是這資訊,讓他更加的擔心。前線哪個地方不是危險重重,稍微不留神,意外連躲都躲不了。
“舅舅,我錯了。但是這是作為醫生的底線,我不可能看著那些無辜的人,經歷這麼大的創傷,卻只顧著自己的安穩享樂,而置之不理呀!”
也恰恰是知道白言希這一底線,所以白寒天才忍下,飛去中國把人抓回來的衝動。
“哎,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沒有什麼意外吧,有沒有哪受傷了還是怎麼樣了?有沒有睡好吃好啊?”
不到兩分鐘到時間,白寒天已經切換了好幾種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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