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效果應該挺強勁。
小孩兒挺好哄,相信了我的話,還小聲提醒我:“哥哥,小心外婆,她愛扎人,好疼。”
我指尖從他肩膀掠過,沾了點血,笑著送他進手術室,隨後,將血點在了眼皮上。
明亮的走廊在我眼裡驟然暗了下去,天花板上泛白的燈光好像蒙了一層幽綠的紗罩,手術室門前的一片地方,就這麼眨眼間成了個異度空間似的區域。
小孩兒的爺爺奶奶、父母,還有那個堂姐,都在我對面的排椅上坐下了。
他們全都飽含期待地望著手術室的門,只是,如果他們也能看到,有個又瘦又小的老太太正像個壁虎一樣趴在那門上,說不定要全都嚇暈過去。
那老太太穿上紫下黑的一套壽衣,臉上像是糊了一層面粉般的白,眼珠子直勾勾的望著手術室的門,嘴角使勁兒往下耷拉著,合著那深刻的法令紋一起看,就格外的刻薄又恐怖。
這是我抹了小孩兒的血以後,突然看到的。
所以,她就是那個不學好,非要學容嬤嬤扎小孩的外婆了。
總算是把這外婆給留在了手術室外面,我七上八下的一顆心,飄飄忽忽的落了下來。
我不敢一直瞅著她看,萬一老太太覺得我在偷窺她,一生氣過來再扎我幾下,那我不是自己作死了麼。
不看她,那就只能看那小孩兒的其他家屬了。
雖然有一層綠油油的恐怖片濾鏡,但是並不妨礙我的視力。
從小孩兒爺爺奶奶的打扮就能看出來,他們生活條件不錯。
小孩兒的奶奶還在一抽抽的哭著,孩子的爺爺輕輕摟著她,低聲勸慰著。
旁邊,年輕的那對父母握著彼此的手,爸爸捏著紙巾,給媽媽擦眼淚。
這一老一少兩對夫妻,倒是都挺恩愛的。
單身狗堂姐在旁邊坐著,一會看一眼手機,沒多大會,有個外賣小哥找過來。堂姐從對方手裡接過外賣,每人一碗粥,還有幾份燒麥和蒸餃。
“先吃點東西,小弟一定會沒事的。”
扎人外婆一聽到堂姐說話,滿是褶子的臉上迸射出十足的兇狠之色。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生怕她會冷不丁也給堂姐扎一下。
老太太注意到我的異常,怨毒的眼睛盯上了我,把我看得心裡一涼,兩腿發軟。
這現場雖然一堆人,可別人和她都沾親帶故,就我一個外人,還是最拉仇恨的那個。
這老太太已經扎過我一次了,不會又要來一次吧?
堂姐這時候端著一碗粥一份蒸餃過來遞給我,語氣誠懇地說:“這位醫生,辛苦您在這裡等我弟弟,這是給您定的。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她這麼一搞,我這突然站起來就很尬了。
好像是專門提醒她應該給我也帶份夜宵一樣。
偏偏孩子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也在這個時候來搗亂,勸著我跟著吃點東西。
我眼睛牢牢盯著那渾身冒綠光的外婆,耳朵裡聽著他們的話,腦門上冒出了一層汗珠子。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我真想罵一句,吃吃吃就知道吃,已故外婆線上扎人,就問你怕不怕?!
“劉楠!”
熟悉的,不著調的嗓音響起。
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感謝陳樹這孫子的出現,整個人都輕鬆的快要飄起來。
陳樹之前說的對,我是醫生,他是神棍,術業有專攻,接下來的場合就該交給他了!
我滿心想著陳樹一過來扔個符紙,耍個桃木劍,降服了扎人老太太,我就能解除這種被扎人外婆視線鎖定的可怕狀態。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陳樹剛走到一半,就突然停下。
接下來,他後退了一步。
他丫的竟然後退了一步!!!!
我腦子裡轟的一下,憤然喊道:“陳樹你跑什麼!”
陳樹眼珠子亂轉,把方寸大的走廊看了個遍,就是死活不看我。
他腦袋長蝨子似的撓個沒完,乾笑著說:“咳咳,劉小楠啊,我想起來我好像還有點事啊……”
我整個人都是絕望的,你就算想要臨陣脫逃,也好歹認真一點想個藉口,不要這麼敷衍我啊!
“陳樹,你要是敢走……”我想了半天,竟是想不出有什麼話可以威脅他。
他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卻連自己能不能活過今晚都不確定!
我這邊因為陳樹的騷操作分了心,沒顧上一直盯著那扎人外婆,直到一陣寒風吹打到我身上,我頓時渾身一個激靈,慌忙看向扎人外婆方向。
沒想到我一轉頭,就正對上一張白麵粉撲的老臉,嚇得差點心臟驟停,尼瑪這都快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