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肯定不會忘,故意瞞著我,我理解他的苦心。
我將小米和白麵放在他桌上。
“這是什麼?”
“剛才大姐跟我道別,送我的雜糧,你嘗一嘗吧,我們山西的小米很養人。”
王主任看看這兩樣東西,抬頭笑道:“劉楠,你不會恨我沒救你老鄉,在裡面下毒了吧?”
我當然知道他是開玩笑,想緩解眼下沉重的氣氛。
我笑不出來,自顧自說:“都說我們山西人摳門,其實不摳,就是四面環山,外面人進不來裡面人不出去,養成的小農意識,我們不佔人便宜,也從來不讓人吃虧,知恩圖報,別人幫了我們,即便是小忙,我們也會盡全力報答,山西人面朝黃土背朝天,除了小米就是面,沒有其他能拿出手的東西。”
“你想說什麼?”
“不知道,就是心裡堵,替我老鄉委屈,憑啥欺負我們?!”
“嘿!”王主任說:“聽你這意思,跑掉的煤老闆是我們河北人?別跟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沒人欺負你們,面我留下,小米送給小錢吧,他胃不好。”
王主任懶得陪我矯情,下逐客令。
找到錢大夫,又是一番‘控訴’,他陪我唏噓一陣。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沒幾天,我就拋在腦後。
直到錢大夫主動找到我,說他喝了大姐那兩桶小米熬的小米粥後,胃裡養的暖融融,再也沒痛過,現在全家人每晚都要來一碗,讓我再給他弄點。
我聯絡我爸。
兩天後,順豐快遞送來兩袋五斤的沁州黃。
當晚,錢大夫就在值班室熬了一碗,樂呵呵喝了兩口,對我說:“不是那個味呀小劉,感覺不香呢!”
“不可能,沁州黃是古代給朝廷供的御米,康熙皇帝都讚不絕口,肯定比大姐自家地裡種的好喝,應該是喝習慣原先的味了,你再喝兩天試試!你看顏色就知道了,咱這小米金黃色,她那暗黃,還發白呢!”
話雖如此,我還是偷偷給我爸打電話,問他在哪買的小米。
沁州黃是四大名米之一,市面上不少假貨,看著金燦燦的小米粒,其實是鹼水洗出來的,電話裡,我爸還訓我一頓,知道我要送人,怎麼會隨便應付?都是他託朋友買的。
我沒再當回事了。
直到五天後,又收到一個晉南包裹,三桶雪碧裝的小米,我以為我爸放在心上,又找人買了點,便送給錢大夫,讓他嚐嚐這次的味道。
錢大夫的反饋是:“沒錯,就是那個味。”
我聯絡家裡,我爸卻說,不是他郵的。
看那熟悉的包裝桶,難不成是大姐送的?
我給她打電話,接電話的卻是大姐的小姑子。
我問,是不是大姐給我郵小米了?
她說:“嫂子讓我郵的。”
“替我謝謝大姐,她現在還好麼?”
小姑子沉默半晌,才說:“我嫂子死了,她去礦上找周老闆要錢,失足摔進河裡淹死了。”
我大驚:“什麼時候的事?”
“回來第三天。”隨後,小姑子說了一件我萬萬想不到的事:“五天前我夢到我嫂子,她說你同事想喝小米粥,外面買的沒有我家的小米香,讓我給你郵點,地址也是她在夢裡告我的。”
“託...託夢麼?”
“對。”
我不記得自己怎麼掛掉電話的,這件事給我帶來了巨大的震撼,張雅一事後,我不再排斥靈魂的存在,只是大姐的這份淳樸的感恩之心,讓我再一次感到了胸腔的憋悶,必須要為她做點什麼。
我聯絡舅舅,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希望他能幫我。
舅舅問我:“幫你什麼?”
我說:“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要想,好好工作,別惹麻煩。”
那幾天,我一直在思考能為大姐一家做點什麼,甚至將事情告訴錢大夫,請他幫我出主意。
他給我五千塊錢,讓我轉交給大姐的小姑子。
而我也悲哀的發現,似乎我什麼都做不了。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眼瞅著到年根了。
那天上午,我下樓幫老師們取快遞時,看到吳強領著一個女人走進住院部。
挺漂亮的女人,還有些眼熟,我想了好一陣,突然記起,她是周老闆的秘書小梅。
這一對狗男女要搞什麼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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