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現在,我還是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非常懵懂。
到底是我被未來的自己救了,還是我成為了那個回到過去救自己的未來?
到底第一個流浪漢是誰,是當下的這個我,還是未來的我?我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被繞進去了,感覺這種事情我是一輩子都理不清了,乾脆不想。
在最後的那一幕,我衝過去擋在過去的我面前,那一刻其實我腦子裡什麼都沒想。
但是現在想想,感覺自己還是相當聰明的,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我救了自己的過去,連鎖反應,現在的我也能得救了。
但是真的有這麼簡單嗎?
我揉了揉太陽穴,不管怎麼樣,王主任也看到我身上很乾淨,我自己也感覺非常輕鬆,這就夠了。
我將桌面上那半瓶可樂和酒鬼花生扔到了垃圾桶,心想我以後也不會再吃這個酒鬼花生了。
我簡單處理了一下病歷和文件,發現這三天我好像幾乎沒有怎麼處理過這些。
很快十點過後,陳樹敲響了我的診室房門。
“這麼早?還沒到時間啊。”我扭頭看到是他,下意識地舉起手看了看手錶。
“還敢來晚,誰知道你會不會又跑去自己搞事情。”
陳樹裝模作樣地冷哼了我一聲,大步走了進來。
我暫時放下手裡的檔案,幫他把椅子拉開。
“給我看看。”他沒急著坐下,而是抓著我的下巴將我的頭轉來轉去到處看。
他看了好一會,才疑神疑鬼地放下了我的臉。
“沒啥事了,說吧,詳細交代一個細節都不要漏。”
他這才終於不是那副好像要吃了我的樣子,肯好好坐下來和我說話。
於是我把小巴的事情從頭到尾給他說了一遍,包括方晴的談話和馬潤的幫助都沒有遺漏。
中間有一段非常拗口的過程,也就是流浪漢(未來的我)和當時的我互動那一段,我也儘量解釋清楚了。
“……你聽懂了嗎?”我說完之後,看陳樹沒說話,於是試探地問。
“還好,資訊量有點大。”他點點頭。
“那你覺得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心想果然不愧是大師,聽一遍就聽懂了。
“其實這些玄乎邪能的東西,也是有分別的,有的是有具體的形態和名字的,自然也存在另一種沒有具體形態和名字的。”
陳樹也說了段非常拗口的話,搞到我更加頭大了。
“我沒聽明白。”我老實交代。
陳樹唉了一聲,解釋:“名字本身就是最原始的一種咒,給予它們名字,也是束縛它們的一種手段,打個比方,我們最常寫的就是驅小鬼和驅貼牆鬼的符,符籙上的咒文翻譯過來就是請五雷真君現法相,借威名,借了真君的威名,後面就要寫上驅逐的物件。”
這段我還算聽得懂,感覺和寫請假條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那麼如果我要驅逐的東西是沒有名字的話,我該怎麼寫呢?比如如果我要寫符借法處理你所說的這個小巴,我應該怎麼寫呢,總不能真的寫小巴吧?”
“所以名字是一種束縛?”
“沒錯,名字的本質就是讓你從芸芸眾生當中具現出只屬於自我的部分,所有邪佞的東西只要有名字的,都有對付的辦法。”陳樹看我氣色還算不錯,也總算是不生我氣了。
應該說他現在對我更多的是好奇。
“不過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完全脫身的呢?”陳樹終於問出了我也想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我猜應該是玉佩吧,我到最後才想起你跟我說,叫張雅的名字可以保我一命,所以我在昏迷之前趕緊喊了一嗓子保命,這東西真是靈啊。”
“……你玉佩拿下來給我看看。”陳樹皺著眉頭想了想,對我說。
於是我脫下了玉佩拿給他,正好這時候路過我門前的護士把我叫了出去,交待了一下隔壁床的病人今天最新的情況。
等我回來的時候,卻看到陳樹在擺弄我診室的那個監控影片。
“咋了,偷窺醫院病人隱私犯法的。”我開玩笑地走過去,驚詫他一個道家人竟然會操作這麼高科技的東西。
然而我走過去卻看到他的表情並不輕鬆。
陳樹不斷在鍵盤上按動上下左右的方向鍵,而畫面上的影片則飛快倒帶。
我看了一眼影片裡的時間,竟然是昨天晚上,也就是我屢次發生無法解釋的事情那一晚。
昨晚我總共加起來估計有喝了五升可樂,超過十包酒鬼花生,當然了,後來知道都是幻覺。
然後在醫院走廊被小巴撞飛,還順帶回到過去自己把自己給救了。
簡直是光口述就足以拿去拍電影的精彩情節。
然而我竟然完全沒有想到可以翻查監控影片來看看昨晚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