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體重壓在鋼絲床上的聲音,打斷了徐明雲父女兩個的對話。
陳樹捏著茂茂手中的那張符紙想要抽出來,又頓住動作,對徐明雲說:“如果你還想要這個孩子,就別讓他聽到不該聽的話。把圖紙拿開他就會醒了,你自己找個時間吧。”
徐明雲聽著陳樹的話悲從中來,抱著小床上的孩子,痛不欲生。
我和陳樹、柳長安三個人退出了病房,現在已經不是我們三個外人還能在場的時間場合了。
接下來就是徐家和王家這兩家人自己的事情,只可憐茂茂那麼小的一個孩子,現在卻成了暴風的中心,也不知道他未來會怎麼樣。
我帶著心中難以言說的感慨離開了辦公室,離開前特意去找Icu的護士,交代他們,多注意一下徐明雲的情緒。
其實就是讓他們小心一點防範著,不要讓徐明遠在醫院鬧自殺。
從昨晚到現在,徐明雲經歷了一系列的大喜大悲,驟然得知許多被隱藏在領悟下的真相,又得知了自己丈夫算是死在自己父母手裡的這樣一個噩耗,我看她的精神狀態已經非常不穩定了。
Icu的護士聽過我的叮囑,有些好奇的跟我八卦:“劉醫生,他們這一家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昨天晚上我還看到你跟你那個朋友一起去走樓梯,我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那又是怎麼回事兒啊?”
實話自然是不能說的,我對她們敷衍道:“調解糾紛嘛,最後把我和朋友調解的心裡煩了,就去樓道那邊抽了顆煙。”
護士們不大相信,還想再追問,我趕緊拉著陳樹和柳長安跑了。
王主任給他們安排的那間空辦公室,本來是在走廊盡頭的,按理說護士站這邊看不到那裡的情況,很顯然這位八卦的護士美女昨天晚上大概一直伸著脖子盯著那邊看了。
我心裡說這人也是膽大命大,幸好昨天扎人外婆實際目標並不是她們,不然的話就這好奇心就能把他們害死。
雖然才剛剛早上7點,但是醫院裡的電梯人流量也沒感覺小多少。
我注意到從走進電梯開始,陳樹就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銀行卡,擺弄來擺弄去的。
當時我還心裡疑惑這個人是等下要去取現金嗎?
這都什麼年代了,手機支付不香嗎?
等我們回到心內的休息室,我總算明白那銀行卡是怎麼回事兒了。
昨天下午陳樹之所以會那麼早就拉著柳長安去王家人那邊,就是先過去收報酬的。那張卡里的錢不多不少,剛好100萬。
倒不是陳樹主動跟我家人要求的這個數目,而是王志才之前跟家裡人嘲笑過陳樹獅子大張口,他們家人就以為陳樹是真心想要這個數。
陳叔拿著卡滿臉都是道貌岸然:“本來我看他們老的老小的小,還有孤兒寡母的,也沒想真收這個錢,可是我要不說他們就一直不能安心啊。”
我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說話。
陳樹卻賤兮兮的主動過來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嬉皮笑臉的:“劉小楠,這回你也出了挺大力氣,你和你媳婦兒那一份我就一塊給你了啊。”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什麼我媳婦兒?陳樹我告訴你,雖然昨天晚上我被你誆了,但這不代表我同意什麼。”
陳樹笑容一收,看著我的表情,帶著點耐人尋味。
“劉小楠,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味逃避就能逃得過的。”
“你當我願意做這種事情嗎?要不是咱倆關係好,我不想看著你英年早逝,我才不會幹這種麻煩。”
陳樹把我數落了一通,拉著柳長安就走了。
等他們倆走了我才反應過來,陳樹剛才不是說要分給我錢嗎?錢呢?
這孫子剛才發火不會是就為了賴賬吧?
陳樹是不是要賴賬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再磨蹭下去,我今天上班就要遲到,被扣全勤了。
匆忙洗漱好換上白大褂,我到新內科的時候,王主任還沒來,科室內的醫生們正在等他開早會。
我想起前天晚上那個心梗急診的老人家,跟錢醫生問了一句:“那個91歲心梗急診入院的老人現在怎麼樣了?”
錢醫生一說起這個就皺眉頭。
“家屬鬧著非要出院,昨天就已經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