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病房,我習慣性的要抬手開門,只是手剛握在門把手上,就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門昨天晚上不是被扎人外婆徹底撞碎了嗎?”
陳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她撞破的是封門的陣法,如果真的是門被撞碎了,昨天晚上護士站那些大小美女們就該報警了。”
我無話可說。
不過不用頭疼怎麼為破碎的門找藉口,也不用被牽扯到賠償裡,我還是很樂意的。
王志才的父母還沒有醒來,我想這兩位老人家這次受到的刺激也夠大的了,一時半會兒還是緩不過來了。
不到7:00的時候,外面終於天光大亮,護士站那邊有人過來敲門,告知了我們一個訊息,王志才死了。
之所以現在才過來告訴我們是王主任給護士站打過招呼,天不亮不要過來敲門,任何事都不要過來。
在醫院幹了這麼多年的人,似乎多少對這些事情都有那麼一點兒瞭解,哪怕面上不說,大傢俬底下也是能意會的。
再加上王志才是突然死亡,連個搶救的機會都沒有,根本就不需要通知家屬進行任何簽字,於是乾脆就把事情拖到了天亮。
徐明雲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整個人像是一團泥一樣癱倒在地上。
至於她的父親,好像也沒料到會有這樣一出,站在房間角落裡靜默的就像是一尊雕塑,一尊沉默的,絕望的雕塑。
徐明遠像是被人抽空了魂一般,聲音空洞的對他父親問:“爸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我們怎麼會害你呢?我和你媽是為了你好啊!”
徐明雲聽我他這話哭哭笑笑的,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瘋瘋癲癲的不正常。
她狠狠的用手背抹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對父親大聲問道:“你哪裡為我好,現在我媽死了,我老公沒了,我兒子變成了孤兒,我和公公婆婆也鬧翻了,你這是為我好嗎?”
“我覺得我自己就像是個掃把星,你們究竟是有多恨我,寧可帶上我媽的命,也要來這樣害我!”
徐明雲的父親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激動的指著睡在圈裡的茂茂,跟徐明雲說道:“那怎麼就是你的孩子了,怎麼就是你的兒子了,他根本就不是你生的。”
雖然我之前聽他們吵架,對茂茂的身世就已經有了一些可能不太好的心理準備,但是聽著徐明雲他們父女兩個吵架的內容,我依然是十分震驚。
“就因為他王志才是個沒用的男人,他不能生,就要逼著你領養一個孩子回來,這孩子是從哪兒來的?他能解釋的清楚嗎?”
之前始終保持沉默的老人,在這一刻像是要把心中所有藏著的話語都一股腦的傾倒出來。
他高舉著雙手,面色激動到發紅,對徐明雲問道:“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作賤自己,我和你媽媽勸過你多少次,這孩子不是你的終究養不熟!”
“王志才那個男人靠不住的,他從外面弄過來這麼一個孩子,那如果以後要再從外面弄回來一個孩子他媽,你要給他們讓位嗎?”
“我和你媽只是想幫幫你,讓這個孩子消失。沒有了這個孩子,你以後才能幸福!”
徐明雲的父親現在有一種無反常態的激動狂熱,就好像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如果不讓自己堅定的相信這些東西,他就找不到做這一切事情的理由了。
這是一種典型的逃避心理。
當事情的發展超出一個人原本的預料,那麼他必然會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看上去無懈可擊的理由,如果沒有無懈可擊的理由,那就會開始胡攪蠻纏,這就是人類的本性。
心理學面前,所有人都是透明的。
而人和人的區別就在於,有些人經過後天所接受的良好教育,家庭薰陶以及成長閱歷,能夠讓自己剋制住這種本性,而有些人一旦遇到了什麼事情,就會被自己的本性吞噬。
徐明雲聽了他父親的話,瞳孔震顫,淚水不斷。
她忽然大笑起來,笑得那麼淒涼絕望。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不能生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我!”
“他怕我公公婆婆對我不滿,一直替我瞞著。”
“到最後醫生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生孩子,他才會去收養這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讓我有了做母親的機會!”
徐明雲的父親像是被九天玄雷從頭到腳劈了個徹徹底底。他惶恐的望著自己的女兒,渾身顫抖的不成樣子,看上去可悲極了。
向來喜歡吃瓜看戲的陳樹這一次顯得格外沉默,他把躺在地上還睡著的陌陌抱了起來,放到了這間辦公室的鋼絲床上。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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