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張母:“張小霞是誰?”
張父神情異樣。
張母說:“小雅的遠房堂妹。”指著張父又補了一句:“他家侄女。”
“這個張小霞和張雅的關係怎麼樣?”
“兩個孩子的關係還不錯,但小霞這孩子吧,小地方出來的,心眼比較多......”
張母越說越小聲,顯然顧及到張父的情緒。
倒是後者還算坦蕩,主動接上話:“跟小霞沒關係,她一不到二十的小丫頭能有什麼心眼?是小霞的父母,我堂弟堂弟媳兩口子有些刻薄,給小霞灌輸些不該有的思想。”
關於這兩家的關係,張雅的爺爺和張小霞的爺爺是親兄弟,幾十年前張雅爺爺帶著一家到城裡當工人,就此安家落戶,張小霞這一支則在老家務農,頭幾年,兩家還經常來往,每年的清明春假,張雅一家都要回老家與親人團聚,但隨著張雅爺爺年事漸高,回去的次數越來越少,兩家就沒怎麼聯絡了,到了兩三年才見一面的地步。
張父在鐵道局只是普通工人,連個小領導都算不上,可再不行也比老家人混得好,接濟幾次之後,老家的堂弟兩口子只要有困難就向他開口,比如家裡揭不開鍋,頭疼腦熱的小病也要來市醫院治療等等,總而言之,就是把他當成冤大頭,想盡辦法佔便宜。
張父心腸軟,打落牙齒往肚裡吞,但張母不樂意了。
就在一次堂弟開口借錢時,張母狠狠數落一頓,兩家人斷了來往。
可如果張小霞的父母有那種徹底不聯絡的骨氣,也不會寄生蟲似的賴在張父身上吸好幾年血了不是?
後來還是厚著臉皮找張父求助,但沒有以前那麼肆無忌憚了,而在妻子的約束下,張父也不像以前那樣咬著牙當濫好人。
可這樣反而養出了白眼狼。
以前堂弟兩口子有點小困難就找堂哥一家伸手,張父幫了忙,他們也會感恩戴德一番,可後來再張口時,總被張母刁難,他們就覺得堂哥一家嫌棄窮親戚,即便有些事情,張父全力相助,堂弟兩子也覺得他們沒有盡心。
比如張小霞在保定上高中,要交兩萬借讀費,堂弟沒錢,讓張父支援一把,張父表示愛莫能助後,堂弟在老家大肆宣揚,市裡的哥哥變成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一個月三千多的工資,連上獎金每年四萬,居然連兩萬塊的學費都捨不得給侄女花......
再比如張小霞高中三年,吃住全在張雅家,放寒假回家,張雅父母沒給她買一身過年新衣服,堂弟兩口子也要出去抱怨一頓。
人之初性本善。
張小霞倒是有點良心,畢竟在張雅家吃住了三年,心裡還念著伯伯嬸嬸的好,可從小被父母灌輸不良思想,心裡也紮根刺不是?
張小霞性格木訥,學習一般,高考失利後,沒有復讀的勇氣,卻又不想步入社會打個小工,就在一次吃飯時,扭扭捏捏求張父幫忙,找關係把她弄到鐵道局上班。
張父有這本事麼?
還真有!
畢竟在鐵道局幹了一輩子,豁出老臉託關係給張小霞弄個臨時工,再慢慢想辦法混編制,不是不行。
只要錢到位!
張父當時就很隱晦的提點:“小霞,這個事不好辦呀,估摸著得花十多萬呢。”
張雅父母辛苦幾十年,攢了二十來萬的樣子,留著給女兒置辦嫁妝和養老用的,不知怎麼被張小霞知道了,她一本正經的說:“伯伯嬸嬸,我家沒錢,我知道你有,算我借你的,我以後掙到工資慢慢還你。”
張母一聽這話就火了,本來覺得張小霞和她父母不一樣,沒成想胃口更大,居然惦記她家壓箱底的老本?!
張母就說了幾句氣話,雖說沒有罵人,卻有些刺耳扎心。
“小霞,你一農村出來的姑娘安分守己打個小工不好麼?跟誰學的這好高騖遠的毛病?鐵道局那是你能去的地方?”
話肯定不對,誰說農村出來的就不能去鐵道局,就必須打小工?
但說張小霞則一個字都沒錯,高考三百多,家裡窮成狗,不想做能力範圍內的事,憑努力一步步改善生活,只想著賴住親戚先給自己謀個好飯碗......
可張小霞不這樣想,她覺得一輩子的好壞全看這一回了,這麼重要的人生大事,伯伯嬸嬸幫個忙怎麼了?
還是爹媽說的對。
伯伯嬸嬸看不起我們農村人。
轉過天,張小霞回了老家。
半個月後,她又回來了,依然請張父幫她找工作,但沒有原先那麼大的胃口,只要別讓她淪落到飯店端盤子的地步就行。
前後就是這麼一檔子事。
而兩家大人鬧得不愉快,張雅和張小霞的感情卻不錯。
至於張雅為什麼在回魂夜不停唸叨‘小霞’......
張母說:“前段時間小霞回來讓小雅她爸找工作,可一時半會哪有合適的?她就在我們家住下了,後來我們在工廠給她找了個活兒,先湊合幹著,上個月週末,小雅去小霞宿舍玩了兩天,回來一直喊頭疼,我們問她撞了哪裡,她說不知道,過兩天又不疼了,我們就沒有當回事。”
說完,張雅父母盯著我。
可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是否與張雅的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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