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許平安裝瘋賣傻,不管嬸嬸怎麼鬧,就是不鬆口。
其實許平安心裡清楚,在平山村這麼多年來,嬸嬸一直把家管的很好。
但嬸嬸並不懂經營的事。
從延慶府回來後,許平安跟木婉容盤算過手上的銀錢。
除去給許二郎留的五十兩銀子,再刨去進貨,支付工錢,以及日常吃喝的開銷。
許平安手上還能動用的銀錢,只剩四十兩左右。
眼下當務之急,是繼續搞錢,以及武裝自己的隊伍。
如今的豐林縣可不太平,聽楊兵長說,附近好幾個村都遭了匪患。
原因很簡單,大晉朝吃了敗仗,據說要給北境妖蠻賠償大量歲幣。
而這歲幣自然大部分出在北境百姓。
官府層層盤剝,底層百姓活不下去,便往深山裡鑽。
有的成為了小葉父親那樣的山民。
有的,則是佔山為王,成為了山匪。
這青山村周圍,聽說有名有號的山匪團伙就有不下十幾個。
如今許平安的酒坊辦得風生水起,也算是附近十里八鄉小有身價的門戶。
被有心之人盯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而他如今雖是煉氣境高手,也不可能每天守在家中。
所以得早做打算。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武裝自己和幾名手下。
在大晉朝,平民持有武器是大忌,即便是破虜武館這種有弟子在官府當差的武館。
也會有衙門專人,隔三岔五的上門清點武器庫。
防止有人圖謀不軌。
但兵戶,卻是個可以破例的群體。
因為一旦要打仗,朝廷就需要強制徵發兵戶出征。
軍糧武器更是需要兵戶自備。
而且兵戶個人資訊和家庭住址都經過了嚴格的登記造冊。
家人和田地捏在官府手裡。
官方根本不擔心手裡兵戶們會造反。
久而久之,兵戶擁有攜帶武器的權力,就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而且無論是刀叉劍戟,還是盔甲弓弩,只要你有錢置辦,官府並不會過問。
許平安準備利用這個不成文的規定,將自己幾個手下好好武裝一番。
吃過午飯,許平安照例喊上了小貴子,黃大叔,還有青山村的兵長楊根順。
如今這三人的媳婦都在許平安開設的酒坊工作。
三人也都打心底裡佩服認可許平安。
幾家關係也越來越好,是許平安可以信任的同伴。
前往豐林縣的路上。
許平安在前面騎著駑馬,剩下三人則坐在駑馬拉著的板車上。
不得不說,騎馬速度就是快。
四人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到了豐林縣城。
許平安帶著三人徑直奔向豐林縣十字街。
十字街上的兵器鋪子不少,許平安隨便挑了一家闊步走入。
如今正是冬末初春時節,尋常人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兵器這種東西,大部人又都用不到。
因此,兵器鋪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生意,只有一個年紀不大的矮瘦夥計在看店。
許平安四人進店後,店內的小夥計依舊無精打采的撐著腦袋打瞌睡。
這些夥計的眼睛毒的很。
一看許平安四人的穿著打扮,便判斷出都是些附近村上的兵戶。
兜裡沒幾個銅板,根本不可能買得起鐵器。
因此,這夥計並不打算在這幾個窮鬼身上浪費時間。
“欸,這把長刀多少錢?”
許平安拿起一把斬馬刀踮了踮,朝帶著六方瓜皮帽的夥計問道。
“一兩五錢。”
夥計頭都沒抬,只是朝這邊瞥了一眼,有氣無力道。
“那這種頭盔呢?”
“有護項的三兩,沒有的二兩。”
許平安點了點頭,又拿起一杆長槍。
“這杆槍呢?”
夥計有些不耐煩了,抬起腦袋尖聲道:
“一兩一支,你們這些窮鬼,不買就別亂摸。”
“摸壞了算誰的?”
“髒手,害的我一會還得擦,煩死了!”
“嘿,你奶奶的,說誰手髒呢?”
小貴子扭了扭氈帽,一個箭步衝上去就要跟夥計理論。
“說的就是你,怎麼著!”
“這家店趙縣丞可是有股份的,怎麼,你想鬧事?”
夥計絲毫不懼小貴子,態度依舊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