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淮山做事陰狠毒辣,卻又滴水不漏。
來青山村之前,他專門在軍堡調閱了許平安的檔案。
發現此人初入兵戶籍,就能成為旗長,絕非浪得虛名。
在最初的兵戶選拔中,就是能舉起三百斤石鎖的力士,且刀槍弓箭樣樣精通。
跟這樣一個兵戶撕破臉皮,難免他不會事後報復。
因此,莫懷山和廖書吏一不做二不休,勾陷了許平安一個勾結山匪的罪名。
並利用職務之便,下了抓捕文書,蓋上了東河軍堡的官印。
在大晉,只要是跟土匪沾邊的事,律法一律不容,全都是斬首,並且會牽連家人。
如此一來,莫淮山就能名正言順的將許平安一家趕盡殺絕,不留後患。
下午時分,莫淮山帶人闖進青山村的第一件事,就是抓捕許平安的家人。
好在村長劉何生提前聽到了風聲,趕忙將木家姐妹,小葉,還有許平安叔嬸一家藏到了自己家後院的地窖裡。
莫懷山等人搜尋無果後,決定先霸佔酒坊和布坊,拿到酒方再說。
兩座工坊中的孤女哪肯乖乖就範,沒了工坊,她們就又得過曾經忍飢挨餓的日子。
於是紛紛上前阻攔。
結果被莫淮山帶著人,用鞭子一頓狠打。
春娥身上的傷,就是那時候來的。
好在春娥機靈,眼見局勢越來越不樂觀。
趁著混亂,偷偷退到人群后面,從酒坊的後門跑出青山村後,一路沿著官道往豐林縣趕。
希望能找到許平安,由他來想辦法為大家做主。
聽完春娥的描述,許平安目眥欲裂,右手死死攥住刀柄,煉氣境武者的氣機差點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
緊緊閉上雙眼,許平安讓自己冷靜了幾息,這才拍了拍春娥肩膀,安慰道:
“黃大嫂,肚裡的孩子,沒事吧?”
春娥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搖了搖頭,紅著眼睛道:
“孩子沒事,鞭子落下來的時候,我護著肚子呢?”
“老黃當兵戶不容易,好不容易有後了,我說啥也得把這孩子生下來哩。”
“好,那就好!”
許平安點了點頭,繼續道:
“黃大嫂,我現在就趕回去。”
“你懷有身孕,身子不便,就在這官道上等黃大叔他們,他們在後面有馬車,正好可以拉你回去。”
安撫好春娥後,許平安回頭對一旁面色鐵青的張奎道:
“張大哥,家裡的酒坊出事了,咱們先回酒坊如何?”
張奎此時心中也是暴怒無比。
這個莫懷山他是聽說過的,之前在酒局上對自己也是恭敬無比,一副清流如水的模樣。
沒想到私底下居然是這麼個貨色。
最讓他不能忍的事,這王八蛋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許平安酒坊的身上。
如今許平安酒坊產的酒,就是他討好上級的金疙瘩,升官發財敲門磚。
若是酒館易主,這釀出來的酒,味道還能一樣嗎?
作為一個老酒鬼,張奎深知釀酒發酵是個玄之又玄的事。
同樣的材料,不同的人釀造出酒的風味,各不相同。
因此,莫淮山此舉無疑是觸控到了張奎的逆鱗。
他絕不能容忍。
只見張奎拍了拍許平安肩膀道:
“許老弟莫急,咱們這就趕回去。”
“老子倒要看看,這狗日的莫淮山有幾個膽子,敢動老子的人。”
“走!”
說罷,二人翻身上馬,朝著青山村疾馳而去。
…………
青山村。
天色漸暗,當最後一縷日光從遠處的山峰落下,濃稠如墨的夜色自天邊湧來,迅速將整個山村籠罩。
轟!
莫淮山全身披甲,堅硬的軍靴一腳踹開了酒坊的木門。
他來的時候,女工們正在享用可口的飯菜。
對於這些曾經天天餓肚子的孤女來說。
食物,是神聖而珍貴的。
吃飯,也是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
此時,酒坊卻闖入了一群暴徒。
“還吃?弄你們來了!”
嘩啦!
莫懷山一鞭子抽在一名孤女的手臂上,將飯碗打翻在地。
跟在他身後的十幾名身穿軍甲的親信,有樣學樣,在酒坊內打砸了起來。
但他們完美的避開了酒坊內一切釀酒的設施。
拳頭和鞭子全都落在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孤女們身上。
並不是他們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