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光星顫抖著接過了香囊,凶神惡煞的表情立馬就緩和了,眼淚無聲滑落,沒一會就開始了供述。
潮汕地區的某個小鎮山村,交通閉塞造就了一個與世隔絕的詩畫之地,這裡有青山綠水、有漫山遍野的山花,恍如陶淵明描寫的世外桃源,一切罪惡好像與這裡絕緣,然而正是這種地方也最容易滋生愚昧的罪惡。
年輕帥氣的盧光星卷著褲管在河裡抓魚,岸邊的石頭上坐著光腳丫嬉水的心上人林文婉,兩人時不時對視一眼,盪漾起甜蜜笑容。
晚霞染紅了天,也染紅了河水,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遠方,笑容逐漸僵住,天又要黑了,就像他們的心情一樣。
“阿兄,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林文婉注視著晚霞,愁容悄然爬上了臉龐。
“妹仔,阿兄答應你會盡快攢夠錢娶你過門。”盧光星看著晚霞憧憬著美好未來。
林文婉咬著嘴唇,長吸了口氣,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說:“阿兄,怕是以後不能這樣了。”
“怎麼?”盧光星納悶道。
林文婉發出細如蚊蠅的聲音:“阿姆讓我嫁給阿貴仔,說他家能吃飽飯,阿姆彩禮都收了,我說逼我就做自梳女,阿姆一哭二鬧三上吊,我不忍心看她這樣,只好答應了,下月就要過門了......。”
這訊息猶如晴天霹靂讓盧光星整個人都僵在那了,林文婉落下了豆大了淚珠,哽咽道:“阿兄,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盧光星反應過來了,蹚水衝過去,搖晃著林文婉激動道:“不要啊,阿貴仔仗著阿爸是村長,平時在村裡作威作福,不是個好人啊。”
“我知道,可是......對不起阿兄,你忘了我吧。”林文婉將一個紅色香囊放在了石頭上,抹著眼淚就跑了。
看著石頭上的香囊,盧光星突然意識到自己就像手中剛抓到的魚,一旦離開了水就離死不遠了,他離不開林文婉。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盧光星想過各種辦法去見林文婉,可惜沒有一次成功,林文婉的母親將女兒鎖在了房裡,每天讓她哥坐在門口,他根本無法靠近。
到了成親那一天,盧光星想去搶親,卻被阿貴找了一群人狠狠揍了一頓拋在河灘上。
仰望黯淡無光的夜空,盧光星發出了痛苦嘶吼,眼淚模糊了視線,他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盧光星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身邊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興趣,每晚他都會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望著天際發呆,回想當初的美好時光,發出淒冷傻笑。
直到有一天他的身後傳來了林文婉的聲音:“阿兄。”
盧光星以為幻聽了並沒在意,這段時間他經常幻聽到這親切的聲音。
又是一聲顫抖的呼喚,盧光星終於意識到不是幻聽了,回頭一看,林文婉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身上還揹著包袱。
盧光星吃驚不已,回過神衝了上去,兩人緊緊抱在了一起,久久不願鬆手。
短暫相聚的激動過後,盧光星平靜下來問起了怎麼回事。
林文婉眼淚婆娑挽起了袖子,她的手臂上全是一道道傷痕,舊傷新傷全都疊加在一起,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盧光星心疼的流下了眼淚。
林文婉說阿貴仔是個瘋子,每次喝完酒就粗暴的糟蹋她,不僅如此,阿貴仔還用藤條抽她,把蠟燭油滴在她身上,想出各種各樣的手段折磨她,不把她當人看,她什麼都可以忍受,但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折磨,今天她實在受不了了,於是趁阿貴仔睡死過去後,收拾東西連夜跑去找盧光星,發現盧光星沒在家後她就猜到在河邊了。
“阿兄,你還願意要我嗎?”林文婉抹著眼淚問。
盧光星使勁的點頭,拉上林文婉的手說:“阿兄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林文婉含淚點點頭。
兩人連夜逃跑,但出村要翻過一座大山,沒半天時間根本翻不出去,盧光星向上天祈求,希望保佑兩人能逃出去,不過事與願違阿貴仔發現了林文婉逃跑,連夜派人來追了。
山下閃著大量火把火光沖天,狗叫聲響徹山林,阿貴仔發動了全村人搜尋林文婉。
兩人拉著手在山路上跌跌撞撞的跑著,狗叫聲越來越近,兩人嚇的瑟瑟發抖。
林文婉畢竟是個女人,跟不上男人的步伐,一不小心崴腳摔倒了,疼的根本走不了,盧光星想背起林文婉,但林文婉拒絕了,因為她意識到如果盧光星揹著她跑誰也跑不了,以阿貴仔的脾氣,肯定會把盧光星打個半死,想到這裡林文婉讓盧光星一個人趕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