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驛站的血,尚未乾透。
長安城卻已經因為蘇宸的一道奏摺而徹底沸騰。
“外邦勢力”“意圖顛覆”。
這八個字像一塊巨石,砸進了長安這潭深水激起了所有人的恐懼和猜疑。
皇帝的雷霆震怒與專案組的火速成立,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一場遠比黨爭更加可怕的風暴即將來臨。
而風暴的中心就是大理寺那個新成立的只有三個人的專案組。
……
大理寺主簿廳。
這裡已經不再是那個人人都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
兩隊大理寺的精銳捕快守在門口神情肅穆任何人不得靠近。
大廳之內原本那十幾張書案早已被清空。
只剩下三張桌子呈品字形擺放著。
蘇宸蘇哲鬼手劉。
三人各佔一角。
氣氛安靜卻又充滿了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宸兒。”
蘇哲看著那份由皇帝親筆批紅的成立專案組的公文,臉上依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你……你真的做到了。”
他到現在還感覺像是在做夢。
自己的弟弟這個他從小護在身後的病秧子,竟然只用了短短几天時間就將整個長安城的巨頭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還名正言順地從皇帝手中拿到了這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眼紅的滔天權力。
“大哥。”
蘇宸抬起頭看著他笑了笑。
“這才只是一個開始。”
他將目光轉向鬼手劉。
“劉仵作驛站那邊可有新的發現?”
鬼手劉那張萬年不變的殭屍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混雜著興奮與敬佩的複雜神情。
“有!”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用白布包裹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白布開啟裡面是一枚已經變形的箭頭。
“公子您真是神了!”
鬼手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您讓老朽去重新驗屍重點是檢查那些死於流箭的屍體。”
“老朽一開始還不明白。”
“直到老朽從一名東宮衛率的屍體上拔出了這枚箭頭!”
他指著那枚箭頭。
“公子請看!”
“這枚箭頭的尾羽用的是北方特有的‘金雕’的羽毛!”
“而箭頭本身所用的鐵也比我們中原的鑌鐵要更硬更純!”
“這種箭只有一個地方會大規模使用!”
“哪裡?”蘇哲下意識地問道。
“范陽!”
鬼手劉一字一句地說道。
“只有安祿山麾下那支最精銳的‘曳落河’才會配備這種用金雕羽毛做的破甲箭!”
蘇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的意思是……”
“沒錯。”
鬼手劉點了點頭。
“昨夜的混戰中有人在暗處放冷箭。”
“他偽裝成了東宮的人射殺了相國府的家將。”
“也偽裝成了相國府的人射殺了東宮的衛率。”
“他在故意挑起雙方的仇恨將水攪得更渾!”
“而這個人就是安祿山的人!”
蘇哲倒吸一口涼氣。
他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發涼。
好一招一石三鳥!
好一個狠辣的安祿山!
他看向蘇宸眼神中充滿了驚駭。
這些難道也在他的計算之中嗎?
蘇宸沒有理會他的震驚。
他只是拿起那枚箭頭在手中仔細地端詳著。
“看來我們的這位安大將軍在長安城裡藏得比我們想象中還要深啊。”
他將箭頭輕輕放下。
“大哥。”
“在。”
“幫我查一個人。”
“鴻臚寺少卿鄭謙。”
“我要他所有的資料。”
“從他出生到現在的所有。”
“好!”
蘇哲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經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劉仵作。”
蘇宸又看向鬼手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