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部長丁在辦公室坐了十分鐘，茶泡了又涼，沒喝一口。
門被敲了兩下，是他的助理把三份舉報件放到桌上，“都是今天上午送來的，內容基本一致，說李冬生打著流程監管組名義，借資料查人，搞的是‘權力濫用’。”
丁瞟了一眼，“誰送的？”
“匿名，落款用的是‘系統內部職工聯名’。”
他冷笑一下，“又是這招。”
“上頭有人要動，底下就開始寫‘聯名信’了。”
助理沒敢吭聲，只是站那等吩咐。
丁把紙捏起來一角，彈了彈，“你去問紀委那邊，他們那封資料核查，是李冬生個人籤的，還是以監管組身份出的。”
“還有，那幾家單位後臺‘斷網’，查沒查出具體人。”
“如果能定位是誰調了時間戳——”他手指往桌上點了一下，“那舉報信就是倒打一耙。”
助理應了一聲，轉身走人。
……
另一邊，紀委辦公室。
馮建平拿著一張資料審計單，一頁頁翻著。
那三家斷網單位，現在已經被系統組實錘是“操作埠人為更改”，而且登入記錄全留著。
馮建平打電話給副組長老胡：“你們這次核查有沒有查出是誰調的？”
電話那頭聲音不小：“查到了，一共四個賬號，用的還是領導專權通道，連IP都是市政樓內部，裝都不裝了。”
馮建平低聲“嘖”了一下。
“這回倒好，李冬生給他們順手挖了個坑，人自己跳下去了。”
“你們那邊先不出結果，等書記發話。”
“別急著給人定性，但也別拖。”
老胡答了句“明白”，電話掛了。
……
市政府辦公大樓四樓走廊，有人低聲在議論。
“你聽說沒？組織口要重新評估農業三期的執行節點。”
“不是已經透過三輪考核了麼？這還翻？”
“翻唄，誰讓他動了那幾個老單位。”
“現在好了，組織部那邊也受了壓，怕李冬生一條線獨大。”
“再說了，書記之前說的‘雙軌機制’，你真信會真給他一條直通道啊？”
“鄭那邊可沒閒著，這幾天康州裝置那邊資料又亮了一波。”
“上面這回，怕是要讓兩邊‘再跑一次’。”
……
書記辦公室，王飛拿著那封紀檢初查結果，沒說話。
朱秘書等了一會，小聲開口：“舉報信是假的，紀委那邊基本確認這事是幾個單位‘惡意斷鏈’。”
“不過，舉報是‘內部聯名’，組織部那邊擔心風向不好看。”
王飛輕輕把紙放下。
“他們怕不是怕不好看，是怕不好收。”
“李冬生出手太快了，還沒等人動他，他先找出資料。”
“關鍵是，他不打報告，不請示，直接送建議書到紀委。”
朱秘書試探著說：“書記，這事要不要壓一壓？”
王飛沒接話，只看了桌上另一份材料，那是農業三期下一步的節點更新計劃。
他忽然開口：“你去通知組織口，下週農業三期系統彙報照常進行。”
“讓李冬生準備，但內容限在流程覆盤和風險點報告，不準講成就。”
朱秘書愣了一下：“不講成就？”
“那不是不給他露臉了？”
王飛看著他，“他現在不是露臉，是太亮。”
“你得讓他把自己收一下。”
“把事幹了，但不能一口氣讓人服。”
“你要是逼得人服，那別人就得合起來掀你。”
……
晚上，資料中心。
張偉拎著盒飯進來，一邊撕筷子一邊嘀咕。
“市長，書記那邊壓了咱專案通稿，組織部那邊也沒放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