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藏局

第92章 兇猛骸骨之河

緊接著我聽到了複述我故事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天狗大喝一聲,雙手一撐洞壁已經翻到了上面。

隨後上面傳來了幾聲呼喝之聲,以及鐵釘擊到地面的叮叮噹噹的聲音,隨後就不見了其他聲響。沒一會兒,一條繩索從上面拋了下來,我們便齊聲歡呼,重新整了整身上還帶著的一些裝備和物資,依次爬了上去。

上面是個石砌的甬道,我們上來的這個井口就在甬道幾乎最靠裡的位置,離最後端頭的石牆也只有兩三米的樣子,而另一端則是深邃、黑暗不見頭的通道。

天狗現在就站在井沿邊,半蹲著研究面前的一個東西,我走過去一看,吃了一驚,那竟然是一個猴子狀的小動物,但它只有身子像猴子,頭部卻是一個鳥類的樣子。它現在已經奄奄一息,倒在了一灘血泊之中,喉嚨處正插著兩根鐵釘,那自然就是天狗的武器。此時,這東西依然張尖尖的喙想說些什麼,不知道是不是依然要學我說話。

在之前我們雖然見到過一些亂七八糟的怪物,但大多數隸屬的種類還都是一些生物學中常見的,是被我們所知的,只不過行為有些異常,比如說夜郎的那些螃蟹和蜘蛛;而一些更加奇異的生物,我們多多少少有所耳聞,譬如說沙民死亡之蟲,譬如說山海經裡的相柳。而今天我們所見的皮狀生物以及剛剛被我們殺死的這個怪物,卻是從來未曾聽說過的,完全突破我們的認知邊界,我甚至懷疑它們是不是來自地獄或者外星,這太多的未知,實在讓人心下忐忑。

事情雖然詭異離奇,但是面前的這隻怪物既然能被殺死,我們暫時就沒有什麼太多的恐懼了。艾清英還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怪物,說道:“這可比夜郎裡的蜘蛛要好對付多了,那種東西成群結隊,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現在想起那些蜘蛛依然渾身發毛,連連點頭,贊同艾清英的說法,但是我又聽見他將最後一句連著說了兩遍:“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正想嘲笑他怎麼變得這麼磨嘰,抬頭卻看見他面色古怪,才發現問題不對。艾清英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擺擺手,意思那話並不是自己說的,可那音色和腔調和艾清英一樣無倆。

我們一起將手電筒照向躺在地上的那隻怪物,心中很是驚懼,他已經死掉了,還有什麼東西在模仿艾清英說話?

但那怪物卻詐屍般地突然坐起,兩隻鳥類的小眼睛滴溜亂轉,然後張開尖尖的喙發出人類一樣“哈哈哈”的笑聲,然後一躍而起從我們的頭頂跳了過去,直奔向前,咽喉處的血液依然噴出,在身後四處飛濺,灑的到處都是。但它奔出去的腳步依然很矯健,蹦蹦跳跳的,還有一種萌萌的喜感。

我們又好笑又詫異又疑惑,多種感情糾纏在一起,實在很難用語言來形容,就又如一鍋粥,不僅將大棗、桂圓、枸杞扔了進去,還放進了排骨牛羊肉,隨後又撒了一些蜂蜜和鹽巴,最後吃起來五味雜陳,如梗在喉。

我說這件事很不正常,艾清英撇了一下嘴說當然不正常了,你見過什麼東西死而復活,又見過什麼東西能學你學的如此之像,連音色和腔調都一模一樣。

我梳理了一下條理,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現在我們看到的,和剛才猜想的差別太大。你想,最初我們聽到了一聲吼聲,下面的那些人皮到處亂飛,顯然很是害怕;而我們上來之後,卻只見個這樣小丑一樣的怪物,他們怎麼會令那些人皮如此害怕呢?是不是意味著這裡還有一些其他的什麼東西,但是並未露面?”

大家咂摸著嘴,沒有說話,但是又把自己手中的武器抬到了胸口做出極端防備的姿態。“怎麼辦?”艾清英問道:“是向前走還是退回去?”

柯問峰突然笑了起來,說道:“我們這個圈裡有一句話,叫亂墳崗子找寶貝。什麼意思呢?越是危險,越是鬧鬼的地方,反而越又可能有東西、有寶貝。走吧,跟著那隻破猴子走,一定有更加有意思的事情在前面等著我們。這次我們也不需要再費勁巴拉的找路了,跟著血跡,我們就可以找到它。唉,輕鬆來的如此突然,都有些不適應了”柯問峰說著,竟然小幽默了一把,這實在很難得。

這個甬道和我們剛才走過的下水道,在造型和材質上基本上完全一致,看上去一定是同一批人修的,只是這裡乾燥的很,沒有任何水,我們也能夠稍微坐一會兒把自己溼透的褲、襪、鞋子擰乾淨。

面前的血跡斑斑點點,有時灑得兩邊的牆壁上都是。看來這個猴身鳥首的怪物,一邊跑還不停地回頭張望,真不知他小小的身體裡哪來的那麼多血?我們一邊堤防著黑暗中可能突然出現的怪物或機關,一面順著血跡往前走。

但所謂的坦途,始終只存在於想象中,我們往前走了僅僅有一小會兒,也不過只是走三五十步的光景,就聽見前方又傳來一聲低低地嘶吼的聲音,這嘶吼很奇怪,不斷髮著顫,像是回聲,也像是風吹進洞裡的尖銳呼嘯。

緊接著,我們感覺到地面傳來一陣輕微的顫動,我們停住腳步,想仔細聽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手中的武器也握得更緊,生怕再躥出來什麼奇形怪狀的怪物,一口撲向我們。

我們剛擺好姿勢,就聽見由遠而近傳來一陣尖銳物體摩擦地面的嗤嗤拉拉聲,如同鐵鍁拖過地面般,讓人心中很不舒服。聲音像潮水一樣從遠方順著甬道奔湧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我們將手中的武器和手電筒十字交叉,擋在身前,數到雪白的光線全都指向前方,看那裡究竟出了怎麼一回事?或是鑽出了什麼怪物?

突然,在五束手電聚整合的白光中,一個猴身鳥首的怪物從黑暗裡猛然躥了出來,它的脖頸還插著兩根鐵釘,只是已經沒有鮮血往下滴落,這正是剛才我們打倒、而又復活逃跑的的那個怪物。現在,這傢伙正朝著我們飛速地奔跑過來,剛開始還用兩隻腳在跑,後來乾脆四肢著地,像狗一樣在地面上向前直躥。看見我們擋在它的前面,這怪物竟然急了,直接一個箭步竄到了旁邊的牆壁上,在牆壁上輕點幾下,飛速繞過我們,朝我們的身後狂奔,目標好像就是我們上來的那個井口。

整個過過程電光火石,等我們緩過神兒,它已經迫不及待地飛奔出了很遠,好像它的身後像是有一個極為可怖的怪物正在趕盡殺絕。它那驚慌失措的樣子感染了我們,我又聽到了自己的心臟又在撲通撲通地加速跳動,很有種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的衝動。

前面令人焦躁不安的摩擦聲一陣接著一陣,似乎有什麼極為龐大的東西,因為甬道撐不下他那雄健異常的身軀,它穿著身上金屬的鎧甲,只能在牆壁上蹭來蹭去。

就在我們猜測著、害怕著、多少又有所期盼的時候,終於有東西出現在我們的手電筒燈光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三四隻白森森的巨較,似乎是大象的長牙一般,略微彎曲著,但尖銳的那頭正直挺挺地對著我們,快速地衝來。長牙地後面,影影綽綽,體型極其龐大,幾乎已經將整條甬道塞得滿滿當當,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巨獸或怪物。

“穩住!”柯問峰喊道:“看看這究竟是什麼玩意!”說著他便把槍平舉起來,瞄著正前方,而天狗自然也揚起手臂,讓身體儘量舒展開,做出了準備投擲鋼釘的準備。

但出現在手電燈光裡的,並不是什麼巨型怪物,也並不是什麼兇猛的野獸,而是一堆雜亂如山的骨頭!

這些骨頭亂七八糟地堆在了一起,胸骨間插著腿骨,腿骨穿過顱骨,聚成了一面牆,聚成一座小山,聚成了一條奔湧的骸骨之河!我們還都很清楚,骨頭沒有生命,更不會自己動作,現在卻向前快速地移動著、奔湧著,一定是後面有什麼東西在使勁地推動著它們,讓它們前進,讓它們翻滾,不知是想要用這鋒利的骨骼尖刺將我們穿透,還是要把我們活生生地埋在這如山白骨之下?但不論是哪種目的,都夠我們喝一壺的,我們的槍支和鐵釘對於它們來說更是絲毫無用武之地,我們只好一起扭轉頭,跟隨著那猴身鳥首的怪物,拔腿向後奔去。

只要我們被這些骨頭追趕之上,基本上就要交代在這裡,與這雪山永遠為伍了,我心中驚懼,邊跑還忍不住往後看。由於快速的移動,這些骨頭摩擦著地面,發出很刺耳的吱啦聲。還有骨頭不停地被折斷,橫在了當中,但更後面的骨頭則不顧一切的碾過它們,再裹挾著把它們整個帶走,可見後面推動它們的力量有多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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