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沈三爺這才反應過來,一臉遲疑道:“當年我在徐州任知府,與當地大戶秦家家比鄰而居,秦家也有人在朝為官,官拜四品郎中,他家有個小兒子與玉君年齡相當,十分聰明伶俐,自小便表現出過目不忘的本領來,才十歲便考取了秀才,素心十分喜愛,因日日與那家的夫人相見,情同姐妹,便定下了這門親事,以一副鴛鴦玉鐲為證。”
“素心去了這麼些年,我都忘記了這門親事,皇上賜下聖旨的時候,也沒想起來……”沈三爺一臉的懊悔之色:“沒有想到這秦家居然得了訊息……”
“這事兒鬧的這麼大,人家怎麼可能不知道?”沈老太君狠狠啐了沈三爺一口,怒道:“你口中那個神童,秦家的老三,就是去年秋上得了頭魁,考了狀元的秦子潤!”
“秦家這些年是沒落了,但是這個狀元郎一出,最近也是有復起的狀態……”沈老太君恨恨道:“偏生在這個節骨眼上,皇上將玉君賜給了四殿下,人家不借機鬧騰才怪!”
“可這事兒也怨怪不了咱們……”大夫人丁氏皺眉道:“還有老三,你當年怎麼沒有把這起子事情講出來?否則那日在宮中,老太君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推掉皇后娘娘的賜婚了,有怎麼會有這檔子事情?”
沈三爺將沈玉君扔到莊子上自生自滅,只當這個女兒死了,哪裡還曾記得這婚約?此時被問,才懊悔起來:“經年日久,實是想不起……”
“祖母,那秦家三郎既然去年便考取了狀元,卻現在才找上門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緣故?”
沈玉君忽然開口,聲音清亮,清楚的傳入廳上每個人的耳中:“說不得人家早就忘記了這回事,是有人巴不得將之翻出來呢!”
說著,意有所指的瞧了徐氏一眼。
她心中也恨,若這事兒是真的,徐氏要是早說出來,她當時就拒絕了那個賜婚!必叫皇后無話可說!偏生聖旨已下,徐氏卻將此事鬧了出來。
這要如何是好?
徐氏接觸到她的目光,心中一陣發虛,但是想到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心中重新湧上一股憤怒來,當即冷哼一聲道:“人家沒提也許是想找個合適的時機,但不曾料到皇上賜下了婚約,所以這才找上門來要個說法,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麼?”沈玉君充滿嘲諷的瞧了徐氏一眼,慢條斯理道:“母親前日去了一趟安定侯府,這見識就是不俗。你也說了,這婚約是皇上賜下的,有什麼不滿,讓秦家人找皇上說理去,為什麼找咱們?這柿子專挑軟的捏啊!”
徐氏聽到她提安定侯府,心中更虛,然而卻提高了聲音道:“皇上下旨是因為他不知情,可咱們知情卻偏偏接了聖旨,人家不找咱們找誰?”
“那聖旨是我接下來的,你的意思是怪我了?”饒是沈老太君再寵愛徐氏,聽了這話,也是瞬間黑了臉。
徐氏聞言嚇了一跳!忙道:“老太君,媳婦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好了!都不要再吵了!開啟門,讓秦家的人進門吧!”卻在這時,沈老太爺忽然開口。
“老頭子!”
“爹!”
“祖父!”
幾道不同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側目,將目光對準了沈老太爺。
“叫他們進來,事情總要有個解決之法。”沈老太爺慢慢道:“聖旨已下,斷無更改的可能,如今只能好言相勸,希望秦家人能夠看開些。再鬧騰下去,對我們兩家誰都不好。”
“那秦家人聽勸麼!”徐氏悄聲嘀咕。
沈老太爺的目光忽然如利刃一般刺了過去:“老三媳婦!別以為你背地裡乾的那些勾當沒人知道!這件事情了了,你自請去莊子上住一年吧!我不死,你就別回來!”
“父,父親……”徐氏從未見過自家公爹這幅樣子,聞言霎時懵逼過去。
沈老太君立刻不滿了:“老頭子,你這是幹啥……”
“爹!”沈三爺也吃了一嚇……
“我幹啥你還不明白?”沈老太爺冷哼一聲,指著徐氏道:“這個人先是收買謝家的丫頭,汙衊玉君,說玉嬌的事情全都是玉君所為!緊跟著,她與那謝氏合謀,整出了這件秦家的婚約,目的一是想搞臭玉君的名聲,二是破壞她與四殿下的婚約!”
“這婦人的心,不可謂不歹毒!”沈老太爺一字一句道:“她將玉君扔在莊子上好幾年不聞不問,這筆賬我老頭子不跟她算,但是,她貪了玉君親孃的嫁妝,如今又整出這樁事情來,我卻饒她不過!吃了不該吃的!給我吐出來!”
說著,轉頭瞧一眼大夫人丁氏:“嫁妝的事情,你來辦!務必樁樁件件都弄清楚了!不得從中貪汙!”
“是!爹!”丁氏聞言心中一陣激動。
沈玉君孃親方素心當年的嫁妝十分豐厚,一直都被徐氏搜刮囊中,她想染指卻不得機會,如今終於有機會從徐氏手中扣出來了,她怎麼能不開心?
就算是還給沈玉君,她也開心啊!
也能以此促進自己與其關係……
“爹!不可以!”徐氏還沒發話,沈三爺先忍不住了:“素心的那些嫁妝,這些年慧文一直保護的好好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看來當年你被髮配徐州,在那兒呆的還不夠是不是……”沈老太爺陰沉著臉瞧了沈三爺一眼。
沈三爺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只一張臉氣的通紅。
徐氏已經驚呆了。
她完全料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公爹之前,並不是很偏愛沈玉君啊……
她哪裡知道,經過這些時日,沈老太爺對沈玉君已經認定沈玉君是沈家這些孫女中,將來最有出息的人,他連五皇子妃的婚約都想親自交給她了,又怎麼可能不維護她?
只是造化弄人,皇帝偏生將沈玉君賜婚給了四皇子……
也罷,那四皇子也並非是那扶不上牆的爛泥,他就辛苦一些……
秦子潤跟在父親秦鈺清的身後走進沈家花廳的時候,目不斜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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