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比剛才更大了。
打在我的身上,啪啦作響。
我被李文蘭拽著往前,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跑,根本看不清眼前到底是什麼東西,耳邊呼哧呼哧地,各種聲音都在迴盪。
就這麼一直往前跑,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終於看到了太陽。
回頭,那棵黃果樹離我所在的位子很遠,那女鬼也不見了蹤影。
眼前闊然開朗,一切也清晰起來。
站在小山坡上,李文蘭弓著身子,她把手放在膝蓋上,大口喘著氣。
我看著她微微起伏的身子,那一刻竟然有些躁動,剛才見那隻女鬼所帶給我的驚嚇,也慢慢消退了些。
李文蘭察覺到我在盯著她看,低頭看了看自己鼓出來的兩坨,一下子臉就紅了。
她側了側身子。有些嬌羞地說著:“你看什麼吶?”
意識到自己的窘態,我趕緊道歉。
李文蘭手捂著嘴,笑了一下,也沒跟我計較,只是回頭遠遠地看著那棵大樹:“知道你剛才多危險嗎,還好我及時出現,要不然……”
說到這裡,李文蘭微微停頓了一下。
我也看向身後,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確實有些害怕。
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剛才明明是瓢潑大雨,此刻地面卻已經都乾透了。
我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紅旗齒輪廠跟前看到的那些人,還有後面發生的一切,難道都是我的幻覺嗎?
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我很後怕。
要說那隻女鬼真是兇猛無比,剛才要不是我急中生智,那麼用力一“抓”,估計就在那大黃果樹下,就交代了。
我問李文蘭:“這雨,怎麼一下子就停了?”
“雨?”
“沒錯。”我抬頭看著天:“剛才那一陣大雨,把那棵黃果樹都快吹斷了,風力起碼得有六級以上吧。”
“林軒,你真的沒事兒吧。”李文蘭不安地問我:“剛才,沒下雨啊。”
我又是一驚:“沒下雨,不可能吧。”
正要跟李文蘭說當時的雨勢,可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竟然發現我身上,竟然一點兒溼潤的痕跡也沒有。
“不對啊,剛才明明……”
李文蘭抬頭看了一眼天:“白蓮山氣候一直這麼奇怪,風雨來得快,去得更快,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
李文蘭的笑容很治癒,聽她這麼一說,我懸著的心又放下了。
“對了,你剛才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李文蘭說:“我有事兒來找老範,正好看見你……”
“我……我怎麼了?”
李文蘭心虛地說著:“你正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那樣子很可怕……”
聽李文蘭這麼說,我突然想起昨天中午,康哥也說我自己用手掐著脖子。而當時,我也正夢到了那個女鬼。
只聽李文蘭繼續說道:“你剛才那種情況,我小時候聽人說,好像這就是魔怔了,魔怔的人,通常不知道自己在幹啥,得有人帶著往外跑,這人才能清醒過來。”
我哦了一聲,似懂非懂。
“不過剛才,真的謝謝你,要不然我就……”
李文蘭甩了一下頭髮:“沒關係,大家都是同事嘛,舉手之勞。”
說著,李文蘭拉著我的手朝前走去。
被她這麼一牽手,我的呼吸又沉重起來。
腦子裡暈乎乎的,一切好像都變得不太重要了她。
深吸一口氣,李文蘭身上那股淡淡的女人香直撲到我的臉上,跟她並排著往前走,我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到盡頭。
我想起剛才見到的那些年輕人,於是又問李文蘭:“那紅旗齒輪廠,聽說曾經死了幾十個人在裡面?”
李文蘭頓了一下:“你覃少康跟你說的?”
“……沒錯。”
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不屑:“這人是個大破落戶,半罐水響叮噹,真是的,什麼事兒一知半解也敢往外說。”
我一聽,似乎李文蘭的意思是,這裡面有蹊蹺。
於是,我又問她:“聽說那場事故很慘烈,是吧?”
剛說完,我明顯感覺到李文蘭身子顫了一下。
只見她看向一邊,好像小聲地抽泣了一下,隨後用另一隻手擦拭了一下眼角:“這個世界上,有些苦惱是天災,而更多的,其實是人禍。”
這話說得有些沉重。
但我感覺李文蘭想要跟我傳遞什麼資訊。
難道,她知道一些隱情?
不過,這李文蘭跟我也差不多大,那幾十年前的事兒,她怎麼會清楚呢?
李文蘭一邊走一邊告訴我,刻碑的老範來了之後,這紅旗齒輪廠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問題了,但其實卻並不太平。
我不解:“不太平,怎麼不太平了?”
李文蘭突然扭頭看向我。
隨後她看了看左右,在確定沒有第三個人在場的似乎後,她靠在我的耳邊,幽幽地說著:“每隔四年,白蓮公墓就會有一個員工死去!”
我心裡一驚:“每隔四年?這是真的?”
她肯定地點頭:“當然。”
“都跟那紅旗齒輪廠有關係?”
“是的。”她篤定地點點頭。
我想了一想:“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文蘭鬆開了我的手,她走到我身後,遠遠地看向紅旗齒輪廠。
那廠房在半山腰若影若現。
但它旁邊的那棵樹,樹幹高挺,枝葉茂盛,就像是在俯視眾生。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康哥在電話那頭質問我辦好了沒:“我們這兒拐個路口就上墳山了,你小子可別臨時給我掉鏈子!”
我一看時間,距離剛才從山下出發,不過才過了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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