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抬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黃果樹。晃眼間,那上面好像真的吊著一個晃動的身子,正隨風擺動著。
那一刻,心裡像是憋著一口氣。
我感覺那車間裡的人,真的是豬狗不如。
他們跟沈安娜,也不是有天大的仇怨,見到一個女孩子受難,不但不去幫忙,還當著人家的面說風涼話。
我見李文蘭說完,流下了眼淚,心想,這果然是個好姑娘。
雖然剛才還在跟那白衣女鬼搏鬥,可這會兒一說起對方遭遇的不幸,竟然還能流下眼淚來我,足可見她心腸不錯。
想起沈安娜遭遇的一切,實在是很可憐。
但我突然靈光一閃,問李文蘭:“那後面工廠裡,那四十幾個工人,是怎麼死的?”
李文蘭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她愣了一愣後,說:“生產齒輪的機器突然失靈,他們被攪了進去,都成了一團肉泥。”
這話像是一個顆炸彈,聽得我渾身一陣。
聯想著那場面,我的胃裡,像是有一條條蛆蟲在爬動,感覺非常噁心,反胃。
冷靜下來後,我又問李文蘭:“那機器突然失靈,應該不是機械事故吧?”
李文蘭歪著頭:“你說呢?”
我頓了一頓:“要我說,就是沈安娜搞的鬼,是她害死那四十幾個工人的?”
李文蘭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也不說是,也不否則。
她只是問我:“林軒,如果是你,你覺得那些人,那些眼看著沈安娜受辱,而不幫忙,反而袖手旁觀說風涼話的人,是不是都該死?”
雖然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但我還是被她盯得一陣發毛。
想到昨天早上在廠房門口看到的那些鬼影,那一個個朝我走過來的年輕人,他們應該都是死在沈安娜手裡的冤魂。
只是,他們既然都成了鬼,為什麼也留在了這個地方。
莫非是沈安娜殺死了他們後,還把它們的靈魂也控制住了。
這樣說來的話,這沈安娜也太殘忍了些,人都被你殺死了,還留著人家的靈魂不肯饒過,也真是戾氣太重了。
深吸了一口氣後,我說:“雖然那些人是不好,非常的不好,但說到底,沈安娜也是自殺的,是她自己選擇了死亡,而不是別人帶給她的。所以,她這麼做,是不是過了點兒?”
“你胡說!”
李文蘭氣憤地說著:“要不是那些人的態度,沈安娜怎麼會選擇自殺,她本可以不死的,就是那些人害死了她!”
“可是……”我覺得李文蘭的話,有些太過激了,於是繼續跟她爭論道:
“沈安娜一個人死了,她要償命也該找一個人就可以了,那廠長的兒子,其實就是罪魁禍首,可她為什麼不去找那個人,反而要害死那四十幾條人命?”
“廠長兒子?”李文蘭哼了一聲:“我相信他的報應遲早會來,只是現在還沒到。”
我哦了一聲。
原來那廠長兒子現在還沒死。
看來這白衣女鬼沈安娜,也是半夜起來吃柿子,只知道挑軟的下手。
我說:“所以,這白衣女鬼,也就是沈安娜,就一直留在這裡不走了,她是在等什麼呢?那四十幾個工人都被她處理掉了,她還在等著殺死長廠長兒子?”
“等什麼?”李文蘭幽幽地看著廠房:“等著該來的人來,該死的人死,她才會走!”
我跟李文蘭並排站著,看著那霧霾中,若影若現的廠房。
回想著昨天早上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些年輕人,個個都跟我差不多大,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
當然,我不是在為他們的袖手旁觀開脫罪行。
我只是覺得,這麼年輕,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生病,實在有些悽慘。
突然間,我又想到了什麼,於是問李文蘭:“這白蓮山公墓,聽說,每四年就會死一個人,是不是,也跟這女鬼沈安娜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