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聽到那個聲音,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滄桑”。
一個人說話的滄桑感是裝不出來的,一定是經過了歲月的淬鍊、磨礪之後,發音改變,心情改變,每一句話都是心聲,具有獨特性和唯一性。
“既然不是修復工程隊裡的人,那麼也許是附近的山民?”他每提出一個問題,都要自己試著解答,“明天再去看看,也許會有新的發現。只不過,不能再帶著麗莎去了,她已經嚇破了膽。”
午餐時,林川再次見到麗莎,對方的情況好了很多,跟別人有說有笑。
這下林川放了心,總算是沒有把麗莎嚇出個好歹來。
午餐後,麗莎主動走過來,跟林川說話:“林博士,我打電話給國家生物研究所那邊。他們下午就會派人來,是著名的檀香博士,一個知識淵博的大美女。”
林川點點頭:“是為了那隻蟬的事?”
麗莎笑著點頭:“正是,我告訴他們咱們兩人的遭遇,他們非常重視,馬上開會研究,派了檀香博士過來。”
“無論派誰來都可以,只是不要耽誤我們的修復進度。”林川說。
他現在滿腦子裡只有修復工程,對於其它的事,全都可有可無。他甚至覺得,研究所應該派一個植物學家過來,而不是生物學家。畢竟現在他面臨的問題是如何砍伐那棵降龍木或者要不要砍伐?如果僅僅過來一個生物專家,對他的工作不僅毫無幫助,而且可能扯了後腿。
“檀香博士是國內生物研究界最出名的學霸型美女——”麗莎的聲音酸溜溜的。
林川搖頭:“那不重要,麗莎,我需要解決問題的夥伴,而不是什麼美女。如果派一個醜如無鹽的人過來能解決問題,那我也沒有意見。”
“哈哈,林博士,心虛了吧?我懷疑,你從前見過檀香博士,這次是故友重逢,格外歡喜……”麗莎笑起來。
林川搖頭:“根本沒有的事,麗莎,下午如果有時間,把你知道的跟皇陵、生死蟬、降龍木有關的新聞線索都傳到我電腦上。我想好好看看,到底這棵降龍木是什麼預兆?”
“好吧,稍後就傳。”麗莎點頭。
他們是拍檔,合作得很好,雖然沒有達到心心相印、息息相通的地步,但仍然算是默契。只要林川需要的工作條件,麗莎總會在第一時間備好,不讓他分心。
唯一不那麼順利的是,林川始終不對麗莎來電。也就是說,無論怎樣親密接觸,他都無法把麗莎當成一個女人來看,而只是朋友關係。
下午四點鐘,林川從麗莎那裡拿到了所有資料。
生死蟬的傳說能上溯至四百年以前,那時候,小國的國君名叫朵納,在自己的御花園裡散步時,遭到一隻生死蟬的襲擊,當場死亡,腦門上只留下了一隻腐朽了的蟬,輕風一吹,就變成了塵土。
彼時流傳下來的歷史是手工記錄,連圖片都是手繪。不過,皇家畫師的筆法十分了得,在紙上畫出的“生死蟬”栩栩如生,與林川上午看到的一模一樣。
同樣,另一代國君連霍也是死於生死蟬的襲擊之下。那一次,他剛剛從出征鄰國的戰場上獲勝歸來,迎接的隊伍還沒出城,便先得到了連霍的死亡訊息。這一次,生死蟬落在他的馬頭上,馬沒事,人忽然就失去了生命。
還有兩個例子,說的都是蟬到人死,毫無預兆。
以上四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喜歡在皇陵中流連,對於石板、牆壁、屋頂上的古老鵰刻非常著迷,除了日夜觀賞,自己也時常動手臨摹,屬於一手拿武器、一手拿畫筆的卓越人物。
林川看過皇陵壁畫,其內容全都是一棵棵樹木,偶爾有人,人也刻得非常小,彷彿是不起眼的配角。
也就是說,以上死於生死蟬的四位君主,都非常喜歡樹木。
看過這些資料,林川並沒有得到有用的啟示。
麗莎有心,資料中也有一份是關於“山河九龍盤”的。
那是一件古老文物,出處不詳,製造者也不詳。其主要作用是“觀地脈、知山水、定災福”,但是,沒人見過那東西,書中只是粗略記載,“山河九龍盤”藏於皇陵之下的九幽地宮之內,十九扇門戶上貼著歷代君主的封條,沒有君主的特赦,任何人無權撕去封條,以免給國家帶來災難。
書中提到,皇陵的木製品都採用降龍木,就是用這種奇樹來鎮壓“山河九龍盤”,起到相生相剋的作用。
“這麼多資料,到底在說什麼呢?”林川有些失望。
他想知道生死蟬跟降龍木有沒有直接關係,也想知道,伐倒降龍木會不會給小國和國民帶來災難?可是,將全部資料閱覽一遍,根本一無所知,反而白白浪費了一下午時間。
黃昏將至,天色漸漸暗下來。
營地準備開飯,修復工程隊的工作人員們三三兩兩地外出散步,活動手腳,等待開飯。
其實,大部分人並不關心工程進度,只關心什麼時候發薪水。
林川在帳篷裡踱來踱去,突然決定,再去森林裡看看。
“如果那大樹真的能說話,或許也是一種植物界的新發現呢。”林川給自己鼓勁。
他把強光手電、錄音機、小刀放進揹包裡,想了想,不太放心,又從保險櫃裡取出一把手槍,鎖上保險栓,插在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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