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父親說過,北方和西方有些神秘門派代代相傳著傳心術、天眼通、天耳通之類奇術,能夠突破人體的極限,達到近乎“神蹟”的境界。
“他要傳訊,一定是傳給申九姑。”林風說。
“我去通知外面的兄弟準備,來了就好,來了就別想走了!”謙叔摩拳擦掌。
“吩咐下去,不要活口,絕對不要活口,聽見了嗎?”於向南咬牙切齒地叮囑。
“知道了少爺,不留活口,見屍不見人。”謙叔答應著,飛奔而去。
“我去帶寶鵑出來。”林風說。
“不,不用,不用……就讓她在那裡,直到申九姑露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於家對寶鵑不薄,這一次,就是她為於家出力的時候。”於向南拉住了林風的袖子,語調冷澀,五官表情猙獰可怖。
“這樣下去會出事的。”林風說。
本身郭寶鵑就是孕婦,不能待在極寒環境下超過半小時,否則的話,對身體傷害極大,直接影響到腹中的胎兒。他是醫生,對這些重要資料的拿捏,遠遠超過普通人。
“還沒有獲得真正有效的線索,她不能出來。”於向南說。
“線索重要還是人命重要?”林風憤然而起。
“對於我們於家來說,線索重要,超過人命。你不知道,這對於一個家族的興亡來說有多麼關鍵。”於向南也站起來。
“我不管,為了於樹和寶鵑,我必須進去,把她帶出來。”林風說。
“不要動。”於向南突然拔槍,對準林風的胸口。
原來,他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為了消滅雪嶺來客,不惜跟任何人翻臉。
林風的心猛地沉下去,他發現,自己對於於家的瞭解還是太膚淺了。對方為了達成目的,不惜使出一切手段,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本城其他富豪家族做事的底線。
“我是幫手,不是敵人。”林風說。
“不按我的吩咐行動,就是敵人。林風,不要怪我,為了於家,我必須這樣做。”於向南說。
這已經不是林風從前認識的於樹的父親,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既不是遵紀守法的現代人,也不是講究忠義禮智信的江湖人,而是極度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一個商人。商人重利,除了利益,其它一切都是浮雲。
“好,我不去了,一切悉聽尊便。”林風點點頭,重新坐下,拿起茶壺,自己倒水。
螢幕上,郭寶鵑仍在痛哭,但是,申鹿不為所動,仍然保持著那種詭異的嘴唇噏動的姿勢。
“他到底在說什麼呢?”於向南自言自語。
林風學習過唇語,可是很顯然,申鹿說的不是唇語,或者說,說的不是常見的語言,而是另外的一種暗語。
江湖幫派之中,往往都有各自聯絡的黑話密語,也叫做江湖切口,不懂破譯密碼的人,就算聽清了每一個字,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其實,林風也想過,假如申九姑追蹤至此,雙方發生一場激烈的火拼,或許就能解決問題。最怕的是,敵人不出現,只是藏在暗處襲擊,就會弄得於家草木皆兵,無法正常生活。
剛剛他看到外面到處都是埋伏,也能判斷出,只要申九姑來了,必定有來無回。
這就是江湖,暗夜掩護之下,一切糾紛,都要按照江湖規矩來解決。
突然,申鹿站起來,大步向外走,到了門邊,用力敲門。
“什麼意思?”於向南皺眉。
“他想出來,一定是想跟您談談。”林風解釋。
現在,申鹿已經恢復了正常表情,臉上的顏色也轉變為灰黑色。
於向南冷笑:“跟我談?他恐怕還不夠資格。”
“我去吧,可不可以?”林風站起身,冷冷地看著於向南。
他並不忌憚於向南掌心裡的手槍,但是,他不想撕破面子,仍然保持著對於向南的尊重。
“好,你去談,套套他的話。”於向南說。
林風走到關押申鹿的冷藏室前,隔著玻璃,向申鹿揮手。
“把她弄出去,趕緊把她弄出去!”申鹿不停地拍打玻璃。
林風沒有猶豫,更不願回頭請示,徑直開門,大步進去。
“把她弄出去,快點,你們這群毫無常識的傻子,大傻子……”申鹿口不擇言,“傻子”已經是最客氣的稱呼,後面又跟上一串惡毒異常的北方土語。
林風攙住郭寶鵑,發現她的鬢角已經結滿了晶瑩的霜花,嘴唇也開始發紫。
“我們出去。”林風低聲說。
“跟他說……我的孩子不是參娃,跟雪嶺無關,他們跟於家的恩怨不能牽扯到……我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孩子還沒出生,哪裡知道他們之間的舊賬新賬?跟他說,求求他,讓他走,讓他離開這座城市……不,你告訴於樹,我們走,離開這裡,去別的國家……”郭寶鵑嘴唇顫抖,語無倫次,連眼神都因過度寒冷而渙散無依。
“先出去,我會跟他說。”林風答應。
“趕緊讓她出去——”申鹿跳著腳叫著。
郭寶鵑的雙腿已經凍僵,一步都動不了。林風彎腰,抱起郭寶鵑,大步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