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蘭接起電話後,臉色也是突然一變,使用南洋客家話快速說了幾句,便緩緩掛了電話。
“幾百人的性命,都系在你們身上,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很清楚了對吧?”申九姑問。
“不要開槍,我們沒有勝機。”林懷遠黯然說。
“林家與參幫合作,只有益處,沒有害處。”申九姑說。
林懷遠的臉突然漲紅:“我不該動了貪婪之心,令林家蒙羞。不過,幸好我什麼都沒做,及時懸崖勒馬。否則的話,就要釀成大禍了。”
“與參幫合作,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奇遇。如果不是看在令郎的面上,你未必有這樣的機會。不過,藥庫裡那些東西繼續貯存吧,就當我是送給你們林家的見面禮。我再重複一次,請限制令郎,不要再摻和於家的事,他不會有二次求得原諒的機會。”申九姑說。
“殺了她——”於樹滿含悲憤地大叫,只不過,他沒有面對面扣動扳機殺人的勇氣。
“林風,所有經你我之手使用人參治療的病人都會死。我們雖然嚴格按照藥方劑量用藥,但只要她出手,那些人參的藥效就會成百倍增加。人參殺人,死於無形,但這筆良心債卻要記在我們頭上,再也抹殺不掉。另外,歐洲研究室那邊來電話,試驗物件已經出現了機體崩潰跡象,大約有六百人受到牽連——我們賭不起。”林懷遠說。
林風盯著申九姑,無言地後撤,讓開道路。
他曾想到過這種最壞的結果,但是,最不願看到的,偏偏必然出現。
那麼多病人的性命繫於林氏一族手上,他的確不敢為了幫助於樹而置病人性命於不顧。
“林風,你幹什麼?你幹什麼?”於樹直著脖子大吼,“我們是兄弟,到了這種時候,你不幫我?”
“接電話吧。”林懷遠說。
於樹一手握槍,一手接電話。
林風也接電話,打進電話來的是一位本城古玩界的大人物,姓文,行內人都尊稱他一聲“文哥”。
“林風,我接到電話,有個陌生人說,我服用過的林家藥物裡面含有超量人參。如果我不打電話給你,人參火力暴增一千倍,我就活不過今晚了。不過,暫時看,我還沒有什麼不舒服,打給你只是問問,家裡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文哥說得很輕巧,也很客氣,但林風已經感受到,對方心神不寧,開口之際,呼吸極為滯重,正是內火急劇上升的先兆。
“文哥,我沒事。如果不舒服,喝幾杯淡茶就好。你放心,林家的中藥純正乾淨,不會有任何副作用。”林風回答。
“那是當然,本城那麼多中醫西醫,我只相信林家。代我問老爺子好,先掛了。”文哥笑著,結束通話了電話。
參幫這樣做,等於是讓所有病人一起威脅林氏父子,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幫助於家是拯救一個人,如果因此而搭上了數百人的性命,那麼,林氏一族罪孽深重,永生不能救贖。作為中醫,他們的確不敢賭下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於樹連聲說著,慢慢地垂下了槍口。
“我們的確不是參幫的對手。”林懷遠說。
在這種實力相差巨大的情況下,盲目去賭,等於是以卵擊石,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所以,只能冷靜下來,坦然承認失敗。
“於家所有人的性命,郭家所有人的性命,都已經掌握在參幫的手上。我們只能放走她,沒有其它選擇。”於樹說。
“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賭下去了,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金若蘭也垂下了頭。
“這筆債,我們一定討回去,所有人都不要白費心思了,還是各安天命吧。”申九姑說著,雙掌一分,十二顆子彈從掌心裡落下,叮叮噹噹地跌在地板上。
“算你狠。”於樹後退。
“外面那些人,還是讓他們各自離開吧,免得再有傷亡。”林風說。
“那些人——”金若蘭搖搖頭,拿起電話,打給金羅漢,吩咐他們撤退。
只要是聰明人,都不會去幹以卵擊石的事,那隻會給社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現在的情況很明顯,申九姑已經預料到一切,提前控制每個人的軟肋,整個形勢盡在掌握之中。
“如果大家早這樣合作,也就不會出任何問題了。我只希望你們能夠告訴於向南,不要做徒勞的抗爭,老老實實還債。這件事結束後,參幫絕對不會再次登門騷擾,說到做到。”申九姑說完,緩緩地踱出去,不再回頭。
這是一次全面的失敗,四個人默默無語,各自坐下。
“一定還有其它辦法,對不對?”林風問。
“我馬上聯絡金鳳門的幾位長老,聽聽他們的想法。”金若蘭說。
“我回冷庫去,告訴父親這邊的情況。”於樹站起來。
現在唯一的好處就是,胎兒還沒出生,他們還有一些時間。
“我陪你一起去,去見於先生。”林懷遠說。
林風記起了郭寶鵑電話裡說過的話,立刻起身,向林懷遠使了個眼色:“父親,耽誤您幾分鐘,有件事向您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