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於向南是個聰明人,不會盲目行事,把郭寶鵑的生命當兒戲。而且有謙叔幫助,冷庫那邊一定不會出現大問題。最樂觀的考慮,如果在冷庫一戰中能夠消滅申九姑,那所有的事就結束了。
亂局之中,他只能往好處想,這才是支撐著大家努力向前的動力。
“林風,我希望你現在能馬上回去。陪著於家的人一起,共同面對困難。反正你已經送於樹回來,我來照顧他,你什麼都不用管了。”林懷遠說。
對於父親的態度,林風感到奇怪,畢竟這是於家的事,林家有一個人出手相助也就足夠了。更何況,於家和林家並沒有那麼深的交情,不值得父親半夜三更不休息,一直等到他們回來。
“您休息吧,這件事我和於樹會處理。就算我要趕回冷庫去,也不需要您照顧於樹,他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林風說。
“你不要管這麼多了,趕緊回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一定要保證——即便勞而無功,也不要再添傷亡。”林懷遠說。
林風一直遵守中國古訓,對於父親的話儘量言聽計從。所以這一次,他把於樹交給了父親,自己開車,離開林家別墅,趕往冷庫。
在路上,他又接到了林懷遠的電話囑託:“林風,為了於家的事,一定竭盡全力,把那些事當作自己的事。”
林風答應,但是心裡已經埋下了深深的疑惑。
當他回到冷庫時,情況並沒有新的變化,於向南和謙叔仍然坐在老地方。
“於伯伯,我已經把於樹安全送到別墅去,由我父親照料,您放心吧。”林風說。
於向南頗為感動,連連道謝。
“寶鵑還沒有過來?”林風問。
“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謙叔代為回答。
於向南雙眉緊皺。雙手不斷地拍打胸口,顯得十分緊張。比起提出這個絕戶計來的時候,於向南的情緒變化很大。這也就表明,他對這個計劃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
“寶鵑還有多長時間到?我出去接她。”林風問。
“已經過了前面的十字路口,我打電話時,她說再有十五分鐘到。現在,只需要五分鐘了。”謙叔回答。
林風向外走,調整呼吸,不受於向南和謙叔的緊張情緒影響。
他到了冷庫外面,輕輕活動身子,試著將肩上的包袱卸下。
其實,於樹就是他的包袱。在這件事中,於樹已經成為了一個最拖後腿、最無應變能力的最弱一環。大家不但要保護郭寶鵑腹中的胎兒,還要照顧於樹的大少爺脾氣,已經到了疲於應付的境地了。
郭寶鵑乘著於家的專車過來,遠遠的,林風就看清了車牌。
等到車子停下,他趕緊過去為郭寶鵑開車門。
“雪嶺的人在裡面對吧?父親說,要我過來就是當誘餌,跟腹中的胎兒一起。林風,對於這件事,你有沒有補充意見?”郭寶鵑問。
林風搖頭:“我沒有意見,只要是能控制住家族風險,讓於家屹立不倒,我就都沒有任何意見。”
車燈光柱下,郭寶鵑臉色煞白,彷彿蒙上了一層白紙。
“這其實不是個好主意,但父親大人既然吩咐了,我會全力以赴。”郭寶鵑說。
看得出,郭寶鵑並不百分之百贊同於向南的“誘餌計劃”。只不過,大難臨頭,即便是極具冒險性的孤注一擲行動,她也得遵從號令。
“林風,於樹還好嗎?”她問。
“在我家,喝了一點酒,不過沒事。”林風回答。
“有時候,我覺得他像個總也長不大的孩子。”郭寶鵑的神色有些淒涼。
當下,本來需要男人們撐起一片天空,保護老弱婦孺的安全,但於樹卻靠著酒精來麻醉自己,意圖逃避現實,到另外一個虛幻維度裡去。
“他很愛你,千真萬確。如果他知道你冒險,一定不會同意。所以,我們大家都瞞著他,避免無謂內訌。”林風解釋。
壓力面前,人人都有不同表現。於樹的酗酒逃避,也是其中一種。
“謝謝你為他辯解,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是他的榮幸。”郭寶鵑說。
謙叔已經出了冷庫,遠遠站住,向這邊望著。
“寶鵑,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儘量保持平心靜氣。”林風再次勸慰。
他是醫生,清楚地知道,此時此刻,孕婦任何一點情緒波動,都會傳遞給胎兒巨大的負面影響,影響胎兒的發育。
“我會為了孩子保重,謝謝。現在我才真正體會到‘生而柔弱、為母則剛’的道理。”郭寶鵑展開眉頭,微笑起來。
“林風、寶鵑,到這邊來。”謙叔舉手招呼。
林風用眼角餘光向四面瞥著,黑暗之中,高高低低藏著幾十人,冷庫已經進入了全面警戒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