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口鮮血噴湧而出,百里丘看著自己的衣袖,桃色已被血色所染,觸目驚心。
他躍至地面,再也無法強裝,大口吐著鮮血。
鮮血的熱度覆上白雪的冰涼,立即溶出一塊凹陷,那凹陷一點點蘊開,形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圓。
胸口沉悶不已,百里丘盤腿而坐,徹骨的寒意瞬間侵蝕了他的骨血,他一邊忍受著冰雪的無情,一邊替自己疏通經脈。
“百里丘,你這是怎麼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你當真要如此沉淪下去嗎?”良久後,百里丘停了動作,他自言自語,似嘲諷卻又無奈。
曲陽城外,他雖拼了全力將拼殺在一處的南宮未昌和卞夷強行分開,卻也遭受強大內力的反噬。而今夜,為了替暮雲朝引開敵人,他再度與六尊之一的任軒義對上,若在平時他或許能夠全身而退,可他舊傷未愈便只有捱打的份。
耳畔仍舊迴響著任軒義的警告,“小子,你身為桃花莊少莊主,竟為了一個女子破了規矩,更是兩次對我出手!你如此作為,將來可莫要後悔!”
百里丘深吸一口氣,無力地倒在了地上,任由冰雪欺身。
翌日,豫王府。
南宮未昌正在書房寫寫畫畫,墨的清香逐漸瀰漫整個房間。
公孫則推門而入時,正巧看見南宮未昌俯身提筆的動作,恍然一怔。
“王爺,您召見我?”公孫則進了屋,順手將門合好。
南宮未昌不曾停筆,卻伸了左手招公孫則過去。
“王爺,您這畫的是什麼?”公孫則看了紙上所畫之物,不明所以。
南宮未昌抬眸,凝聲道,“本以為夷卻國出兵攻打邊關與大哥脫不了干係,可眼下大哥的死推翻了我先前所有的猜測。我隱約覺得,寰灃國、夷卻國,還有我昌國,三國背後,有一個神秘且強大的人物,正操控著一切。”
公孫則思忖片刻,認同了南宮未昌的猜測,“王爺,會否是卞夷?”
“未必是他,”南宮未昌擺手,“據柒小八所言,卞夷的目的似乎是為了引誘我等前往寰灃國,卻並非想要殺了我們。而與此同時,夷卻國出兵攻打邊關數城,時機把握得正好……”
“王爺,太子臨終前,可有說過什麼?”
南宮未昌緊了緊眉,“他說,我永遠也不會知道那操控棋盤的人是誰。”
公孫則伸手撫上下巴,腦中有什麼念頭閃過,快得令他抓不住。
南宮未昌復又提筆,凌亂地寫寫畫畫,“若是將一切從頭分析……郡寧關戰役後寰灃國來使……”
“對了!”公孫則突然驚叫出聲,“王爺,我想到了!”
南宮未昌抬眸,對上公孫則欣喜的目光,輕輕點頭。
沒錯,他也正是在那一瞬間,想起了什麼。
欣喜過後,隨之而來的卻是沉寂,公孫則的眉頭再度擰緊,南宮未昌亦是緊抿雙唇。
“姐姐若是有事,直接吩咐我便是,何須親自進宮一趟?”月兒疑惑不解,在暮雲朝耳畔小聲問道。
二人站在宮門前,一陣寒風吹過,紛紛緊了緊領口。
“月兒,你對這皇宮比我熟,今日需你帶路。”暮雲朝說著,突然隱隱聽見一陣鈴聲。
暮雲朝方才抬起的腳步復又收回,她對這身後的雪地開口,“既然來了,何不正大光明跟著?”
月兒有些不解,再去看身後,只見一身怪異打扮的祝陽羽笑著走來,她腳步輕快,鈴聲陣陣,“暮姐姐,我已經很小心地隱藏蹤跡了,卻還是被你發現了……”
暮雲朝挑眉,轉而對宮門守衛道,“這位是我的結拜姐妹,我能否帶她一同入宮?”
守衛面露為難,“這……暮姑娘,宮中有明文規定,但凡來歷不明的人士,皆要上報內務府總管,待總管大人首肯後,方可入宮。”
祝陽羽嘴巴一撅,雙手抱胸,大為不悅,“什麼叫做來歷不明?本姑娘可是……”
“這位小兄弟,”暮雲朝突然出聲打斷了祝陽羽,只見她從袖中摸出一小塊金子遞給那守衛,“我這位結拜姐妹性子莽撞,身家卻絕對清白,還請你通融通融……”
守衛何時見過那麼大的金子,他看著明晃晃的金子傻愣愣地點頭,就差流出口水來了。
“快走!”暮雲朝低聲開口,三人連忙進了宮門,那守衛猶自心悅著。
月兒心中有些不安,“姐姐,這樣真的沒事嗎?”
暮雲朝看了眼祝陽羽,道,“只要祝大小姐不惹事,我便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