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殿……”祝陽羽念出聲,“很好聽的名字,只是為何陰森森的?”
皇宮各處道路上的積雪已被宮人們清掃乾淨,卻唯獨這條空無一人的道路上仍舊堆著一尺厚的白雪。
三人站在這條路的盡頭,腳底有陣陣涼意傳出。
“這浮生殿已閒置多年,失了寵的妃嬪們先後離世,多年來浮生殿便再無人光顧,自是清冷。”月兒開口介紹著,轉而又問暮雲朝,“姐姐,您來這浮生殿做什麼?”
暮雲朝沒有回話,而是抬腳走向那厚重的鐵門,她伸手用力一推,便聽鐵門“吱呀吱呀”地叫起,門上的積雪紛紛飄落,落在她的頭頂與肩頭。
暮雲朝晃晃腦袋,再輕輕拍了拍肩頭上的雪,不由打了個哆嗦。
“姐姐,您本就畏寒,為何偏生要來受這遭罪?”月兒走至暮雲朝身側,心疼不已。
暮雲朝笑著搖頭,由於積雪太厚,鐵門僅僅開出一道寬縫。
祝陽羽透過寬縫向裡看去,入眼便是皚皚白雪,屋頂上同樣堆積著深厚的雪,似是要將這孤寂的院子塵封。
祝陽羽側身而入,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穿慣了中原女子的服侍和長靴,雙腳踩在深厚的積雪上,一點點朝裡走著。
暮雲朝與月兒相視一眼,隨即效仿祝陽羽的法子,先後進了院中。
雖是白日,可這院中氣氛卻著實陰森詭怖,祝陽羽在前方小心翼翼地走著,甚至下意識以內力控制著腳上的鈴鐺,不令它們發出聲響。
許是心有懼意,月兒快步跟上暮雲朝,並伸手拽住她的衣角。
暮雲朝順勢牽起月兒的手,與想象中的光滑細膩大不相同,許是自小便受盡苦難,月兒的一雙手佈滿了老繭。而她自己,雖常年習武,卻不曾練劍,一雙手仍是細膩白嫩。
“啊!”
突然,前方的祝陽羽大叫出聲。
暮雲朝只覺手掌一疼,是月兒將她的手緊攥。
浮生殿前院僅僅三四十步的距離,而眼下她們才走出不過五分之一。
“發生何事?”暮雲朝大步走向祝陽羽,卻見她低頭看著雪地,已是花容失色。
暮雲朝順著祝陽羽的視線看了下去,只見祝陽羽腳邊有一塊黑色的物體,細細看去,竟是一條手臂。
月兒見後,緊握暮雲朝的手掌再度緊了緊,臉色已是慘白。
“人都死了,有什麼好怕的!”暮雲朝挑眉,嘲諷意味相當明瞭,“與這人同樣下場的,還有七個!”
祝陽羽連忙跳至暮雲朝身後,輕聲問道,“暮姐姐,你是如何知曉的?”
暮雲朝雖無奈,另一手卻也牽了祝陽羽,她一邊泰然地走著,一邊回答祝陽羽的問題,“如果他們不死,那麼此刻以白雪為墳的,就該是我了。”
剛走出兩步,月兒的步子突然亂了,只見她身子顫了一顫,卻將懼意藏在心底,不曾叫喚出聲。
半晌後,三人終於穿過前院,來到走廊。
走廊上的積雪不似院中那般深厚,鬆開雙手,暮雲朝清楚地察覺到身後二人齊齊鬆了口氣。
“暮姐姐,我們來這浮生殿,究竟有何事要做?”祝陽羽的神色漸漸恢復如常,她左顧右盼,卻只瞧見一間又一間的屋子。
冷宮的待遇,自然比不上那些受寵的妃嬪們,這浮生殿中每一間屋子皆破敗不堪,甚至還比不上尋常宮人們的住處。
暮雲朝不由握緊了雙拳,沉聲道,“來找一樣東西!”
感受到自暮雲朝周身散發出的凜冽氣息,祝陽羽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這麼多間屋子,我們要一個一個地找?”
“不!”暮雲朝果斷否認,“你們跟緊我便是。”
說罷,暮雲朝抬腳朝更深處走去。據她所知,孃親生前最後幾個月的時光是在這浮生殿中度過的。
母女連心,在她看來,孃親生性淡雅,便是住在這冷宮裡,也定然不願與旁人發生干戈。
三人穿行在長長的走廊之上,腳下“咯吱”聲不斷,足足走了半盞茶的功夫,才走至盡頭。
走廊兩側皆有房屋,暮雲朝左右思索了片刻,最終選擇了右側的屋門。
可真當她站在了房門面前時,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一時竟不知該不該推門而入。
“暮姐姐,不如我來開門?”祝陽羽壯了壯膽子,上前兩步,伸出手去。
“等等!”就在祝陽羽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門壁之際,暮雲朝突然出聲,“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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