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蠱。
醫死人,肉白骨。
一人一生,擁有兩條命。
那些在世人們看來絕無可能之事,卻切切實實地會發生。
所謂起死回生,再世為人,也不過是子醜交替時,再尋常不過的景象。
只因在這裡,他們都是魂谷中人……
“明月祭司,你準備得如何了?”一道低沉慵懶的嗓音自身後響起,拉回了祝陽羽飄忽的思緒。
她坐在銅鏡前,不經意地斂眸,道,“萬事俱備,只待子夜。”
鏡中,一男子站在她身後,濃密的烏髮間夾雜了絲絲縷縷的白。
這是谷中頗有威望的長老,名曰“望風”。望風如今已上了年歲,卻想獨攬大權,將墨魂谷掌控於手。
即便鏡中望風的容顏有少許模糊,祝陽羽卻能清楚地瞧見他眼底的貪婪慾望。
眼底閃過一縷暗芒,心底摻雜著鄙夷與嘲諷,祝陽羽卻輕輕晃了晃腳踝,鈴音清脆,好聽極了。
她自然厭惡望風,可若是此人能助她殺死谷主,替姑姑報仇,那她不介意與他合作。
“事成之後,本座會給你至高無上的權利!”望風一揮衣袖,兩條交纏不休白蝮蛇在他身後遊走,不敢靠近。
祝陽羽眸色一暗,又晃了晃腳踝,白蝮蛇便停留在原地,不再前行。
“權利?本座已是尊貴的明月祭司,長老還能給我什麼權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祝陽羽幽幽道。
望風眉眼一沉,眼底有殺意顯露,卻笑道,“你若是願意,可與本座一同掌管墨魂谷!你我二人各自為政,互不干涉,如何?”
“長老何須如此?”祝陽羽起身轉眸,笑看著望風,“待事成之後,非但那老頭子會死,本座……也一樣活不了。”
望風眯眼,不解地問道,“為何?”
“長老與祭司,因著體內尚有鳳凰蠱,故此還有重生的機會。可我……”祝陽羽垂眸,有哀傷流露,“我的鳳凰蠱,已然不再。”
望風聞言,面上閃過幾分悲涼,實則心底早已在竊喜,“你的鳳凰蠱,可是種在了那位姓陸的中原人身上?”
“呵……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您……”祝陽羽頷首,目光漸漸變得冰寒。
“時辰快到了,該行動了!”望風說罷,轉身拂袖,眼底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這是個月明星稀的夜。
幾道身影穿行在墨魂谷之中,來來回回,不知在做些什麼。
谷主身著玄色衣衫,站定在祭壇前。
月色下,祭壇上盤旋著的蝮蛇甚是猙獰,它長著血盆大口,吐著腥紅的信子,兩隻眼珠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此乃墨魂穀神靈,一條已有千歲的蝮蛇。它的身軀極為龐大,有三尺之粗,六丈長。
祭壇前擺放著五碗血水,分別是谷中五位祭司的腕間血。
陡然間,一陣陰風吹過,吹起谷主的衣角髮絲,陰森詭怖。
他卻似早已料到,勾唇淺笑,沉聲道,“本谷主等這一日,已等了太久……你們終於還是來了。”
以望風為首的五位祭司,加之三位長老,一行九人將祭壇團團圍住。
“谷中其餘諸人已安然睡下,既然谷主早有預料,那本座也無需遮遮掩掩!”望風大掌一揮,仿若已將大權掌控,“谷主年事已高,早該靜心修養。倒不如在今夜,由我等送您歸西!”
“哈哈哈……”驀然間,谷主竟仰天長笑,笑聲迴盪在天地間,驚擾了祭壇上的神靈。“就憑爾等宵小,竟也妄圖成就霸業?簡直是痴心妄想!”
又是一陣陰風起,龐大的蝮蛇吐了吐信子,粘稠的毒液緩緩滴落。
除卻祝陽羽,無人注意到,那毒液進了一碗血水之中。
谷主不經意地抬眸,見子時已至,立即端起瓷碗,將其內的鮮血一飲而盡。
足足五碗,他飲到一滴不剩。
飲罷,他不屑地打量幾人,言語間盡是譏諷,“聚在一起又如何?到頭來,不還是本谷主的食物?”
此言一出,強烈的殺意自五位祭司周身散出。
祝陽羽一馬當先,甩出白鞭,與之相鬥。
鈴聲陣陣,在風聲中尤顯別緻。
九人合力對付一人,本該是一招制敵,然卻漸漸落於下風。
谷主的實力,當真是不可小覷。
“本谷主掌管墨魂谷數十年,豈是爾等能夠打敗?”谷主說著,猛地揮袖,將九人打翻在地。
祝陽羽不時抬眸,在心下暗自算著時辰。
只待子時一過,於子醜交替之際,方能徹底殺死這黑心的老頭。
祝陽羽緊了緊白鞭,正欲起身再戰,卻突然發覺身子似是被人被人操控,竟動彈不得。
反觀其餘人的情形,竟比她還要糟糕。
“你……你竟偷練了禁術!”望風駭然失色,眉頭緊擰,四肢卻漸漸不受控制。
“偷練禁術又如何?”谷主凜眸,居高臨下地掃視眾人,“攝魂,攝魂……亦是攝取心魂!而墨魂谷,誰人又不是交付了心魂?擁有常人求之不得的鳳凰蠱,勢必要為此付出代價!”
命數由天定,永生不得自由……
這便是墨魂谷中人,所要付出的代價……
“來吧!讓本谷主看看,你們九人,是如何自相殘殺?”他說著,雙唇張張合合,似在默唸什麼。
抓著白鞭的手臂緩緩抬起,祝陽羽眉頭緊鎖,卻無法控制身軀。
她看著自己揮出白鞭,竟向著祭壇上的蝮蛇神靈,狠狠擊去!
祝陽羽瞪大了眼眸,又驚又懼。
倘若她的鞭身打在神靈身軀,那她必會……不得好死!
“不……不要……”她喃喃低語,眼底盡是驚恐。
此時此刻,其餘八人早已殺作一團,根本無暇顧及她。
那白蝮蟒蛇紅了眼眶,極具威懾力地瞪著她,齜牙咧嘴。
眼看白鞭即將揮在神靈身軀,祝陽羽緩緩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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