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伴你,不醉不歸

第76章 爆發

邵南初神色平靜淡漠,清雋的面容沒有露出任何柔和的色彩或者情緒,“還不到時候。”

他得意,且讓他得意去吧,待他的腳傷好了,自然會回去,有錢欠著的債,總是要自己去收的。

莊靖鋮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眼邵南初的腿。

眼中神色閃爍之後,終究沒有詢問他的傷勢,而是點頭頷首,道:“你心裡有數就好,要不要我幫你聯絡心腹過來幫你?”

邵南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不過我有些奇怪,你竟然會接受任命前來江南巡查,按照你的計劃,你現在應該還是一個一無是處的浪蕩王爺。”

莊靖鋮心裡也有些不解,若不是他出現在江南,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提前開始展露出能力。

要知道,他一旦展露自己的能力,也就意味著是要將自己暴露在人前,將自己置於奪嫡的風暴之中了。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現在的他應該隱藏實力,繼續藏拙才是,那麼,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改變了初衷?

莊靖鋮不知道,或許這些記憶埋存在了他丟失的記憶裡,也或許,回頭可以問問騰策和清輝,他們與他形影不離,或許能夠知道。

“你也知道,我記憶丟了,這個原因剛好就在丟了的記憶裡,我也不知道。”莊靖鋮聳了聳肩,又道:“既然已經展露了野心,那就這樣吧,不過是加快動作而已。你可要加快速度,別到時候要你幫忙的時候,你還在這裡陪伴美人。”

莊靖鋮先是一臉壞笑的擠了擠眉眼,轉而卻又露出莊重的神色:“英雄冢是美人窟,你可別因色誤事。”

莊靖鋮醒來不過十幾日,但是卻也看出好友對白秋落的不同。

雖然依舊是清清泠泠,冷冷淡淡的模樣,但是眉眼間流露出來的溫柔卻不是作假的,老友怕是淪陷了。

所以臨走前,莊靖鋮特意提醒他。

畢竟,他們二人都是悲劇的承載著,都擔負著過往的迷惑還有仇恨,其實並不適合去愛一個人,而一旦愛上,就意味著要耗費更多的心力去籌謀,也要承擔更大的風險,還會給心愛的人帶去危險,莊靖鋮是在提醒邵南初要想清楚,是不是要提前擔負起這個責任。

莊靖鋮此刻在提醒邵南初,卻不知道當初的自己,因為傾心蘇瑾寒,而提前加快的自己前進的步子,為了蘇瑾寒而不顧一切。

邵南初想到白秋落,清冷的眼神裡閃過一抹淡淡的思緒,再抬頭時,卻已經一片平靜。

“我知道。倒是你,勸你還是對那個蘇小姐好些,別日後後悔,我可不會同情你。”

邵南初看得出來,蘇瑾寒對莊靖鋮的真心,也看得出來,騰策對蘇瑾寒的尊敬。

作為莊靖鋮身邊最重要的心腹手下,邵南初相信他不會對一個對莊靖鋮來說不重要的逢場作戲的女人如此。

定然是蘇瑾寒在莊靖鋮的心裡佔了很重要的位置,而蘇瑾寒的所作所為又值得他尊敬,他才會如此。

而莊靖鋮自從和蘇瑾寒重逢開始,就一直對她沒有個好態度,甚至還惡意譏諷嘲笑,邵南初覺得,好友繼續這麼下去,將蘇瑾寒的心給傷透了,估摸著將來後悔的機率比較大。

“她?哈,你沒開玩笑吧。”莊靖鋮一臉的不屑一顧,呵的輕笑出聲,道:“就她那個模樣,你覺得我能喜歡上她?我就是要找,也要找個配得上我的,這種明顯自己貼上來的,我才不在意。”

莊靖鋮痞痞的說著。

邵南初看著他執迷不悟的模樣,牽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來:“祝你好運。”

實則,卻是在幸災樂禍。

他覺得自己已經能夠預見到莊靖鋮未來後悔的模樣了。

反正他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如果莊靖鋮還是要一意孤行的話,就只能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了。

自己的好友他還不知道麼,對感情既有潔癖又極為執著,若是蘇瑾寒真是他心尖上的人兒,現在他傷害蘇瑾寒多深,將來就會加倍償還在他自己的身上,心上,就是蘇瑾寒不責怪他,他自己也會怨怪自己。

莊靖鋮撇了撇嘴,還想說什麼,卻見白秋落抱著兩匹布進來,歡快的跑到邵南初的面前。

“好看嗎?”白秋落笑眯眯的道。

她挑了一匹月牙白,一匹蔚藍色的布匹,顏色淺淡又清新,素雅好看。

“好看。”莊靖鋮點頭。

白秋落頓時笑了,道:“你來我家這麼久,我還沒給你做過新衣服,正好藉著這次的機會,給你做兩套,讓你穿。”

她並不是真正的農村姑娘白秋落,自然能看出邵南初的身份不簡單,只是她救了他,他願意留在這裡,他們相處也算愉快,她自然不能虧了他。

“給我做衣服?”邵南初輕聲重複。

雖然剛剛心有所料,但是真正聽到,一顆冰涼的心卻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抓著輪椅扶手的手略微收緊,邵南初輕聲道:“我有衣服穿,給你自己做吧。這顏色也適合你。”

白秋落揚唇一笑,明媚了空間,道:“我經常要幹活,穿什麼都好,給你做兩套好些的料子,讓你穿舒服些。”

邵南初聞言,眸子裡的神色淡了幾分,低頭看著自己的腿,神色顯得有些冷。

白秋落頓時惶然,她剛剛似乎說錯話了。

她那麼說,不就是說他坐著輪椅,沒法幹活嗎!

瞧她這嘴給笨得。

白秋落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又慌又亂的說:“南初,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別多想。”

聲音怯怯的,看著邵南初的眼神委屈又可憐巴巴的。

白秋落感覺,自己可能真的是被這十四歲的身體給影響了,說話做事,都帶著小女孩沒有長大的嬌俏。

莊靖鋮看著白秋落這模樣,有些恍惚。

他怎麼覺得,這樣的眼神很熟悉呢?似乎曾經也有人這麼看著他。

然而記憶一片空白,怎麼都想不起來。

正在這時,蘇瑾寒開口道:“南公子自然明白你的意思,是秋落你多想了。”

邵南初多厲害的人啊,神色冷沉,恐怕也是因為自己雙腿無法行動,又怎麼會責怪白秋落呢?白秋落這是關心則亂,亂了分寸。

白秋落眼巴巴的看著邵南初,好像在問,是這樣嗎,是這樣嗎?

邵南初也捨不得她自責,明白她是為他著想,心裡如何會怪她一時的沒有注意,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白秋落頓時笑了,抿唇露出兩個酒窩,可愛極了。

“不是走了,又進來做什麼?想偷聽我們說話?”莊靖鋮目光落在蘇瑾寒的身上。

剛剛出去,白秋落特意找蘇瑾寒談了談。

用白秋落的話來說,莊靖鋮現在失憶了,所有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都是以曾經的自我為中心的,若是蘇瑾寒都在意,那得憋屈死了。

讓蘇瑾寒把莊靖鋮說的話都當成屁給放了,當沒聽到,心裡會好受很多。

所以蘇瑾寒秉承了白秋落的理念,對著白秋落道:“妹妹不是還有東西要給我?”

白秋落趕忙道:“就是,快,跟我來。”說著,拉著蘇瑾寒的手就往屋裡走。

莊靖鋮看著兩人姐妹好的背影,有些無法理解的對邵南初說:“你說這女人是不是太奇怪了,不過一個晚上而已,怎麼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邵南初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白秋落的屋裡,她將自制的兩種面膜都給了蘇瑾寒,又給了她一些自制的護膚品。

“都給了我,那你用什麼?”蘇瑾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不過每個女人都有變美的心思,所以她是既不好意思,又無法拒絕。

白秋落顯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咯咯嬌笑兩聲,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些東西沒了我還會做啊,倒是你,若是沒了就沒了,回頭可要好好保養啊。”

白秋落知道,古人也有自己的保養方法,只是沒有現代的那麼針對性,那麼精緻而已。

“這樣吧,若是方便,姐姐給我留個地兒,若是快沒了,就讓人給我傳個話,我就託人帶給你。”白秋落說。

蘇瑾寒面色感動,道:“你這麼好,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我是蘇記的大小姐,平日裡都在京城,這次也是有事才來沆州的。不過全國很多地方都有蘇記的鋪子,你只管去有蘇記標識的鋪子就好。便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也可以報我的名號,蘇記的人自然會幫你的。”

蘇瑾寒說著,又道:“對了,這個給你,這是我的身份令牌,蘇記的人看到了自然會明白的。不過你最好找掌櫃之類的管事,否則不認識令牌可就搞笑了。”

白秋落心驚不已。

她來這邊也有幾個月了,自然知道全國首富蘇家,也知道蘇記。

沒想到救了一個王爺不說,連帶著還和蘇記的大小姐做了姐妹,這穿越的人生,雖然身世不好,但是處處開掛啊。

那麼,南初呢?他會不會也是什麼顯貴出身?

白秋落有些走神的想。

“秋落,秋落?”蘇瑾寒見她有些呆,連著喊了兩聲。

白秋落回過神來,“啊?”

“想什麼呢,這麼發呆。”蘇瑾寒問。

白秋落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走吧,我送姐姐出去,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了。”

蘇瑾寒道:“有緣自會再見的。若是日後來京城,你也可以來蘇家找我啊。”

白秋落聞言點頭。

兩人卻沒有想到,下次的見面會那麼快。

出門的時候,莊靖鋮已經不在院子裡了,只剩邵南初坐在輪椅上,神色淡淡的把玩著木桌上的棋子。

蘇瑾寒躊蹴了一下,終究沒有上前和邵南初多說什麼。

邵南初的身份很高,如今卻甘願留在這裡,恐怕腳傷未愈是一方面,而白秋落,或許就是另一方面了。

他既然不想離開,也不想表明身份,她沒道理去拆穿他。

和白秋落依依惜別之後,蘇瑾寒坐上馬車,跟著莊靖鋮一起回到了沆州城的驛館之中。

到了驛館,蘇瑾寒忙前忙後的安頓莊靖鋮的迴歸。

莊靖鋮的房間裡,他蹙眉看著蘇瑾寒。

“這些事情自有清輝他會佈置,你這個女人在這裡瞎忙活什麼?真當自己是女主人了?”

蘇瑾寒身形一頓,清輝更是驚訝不已。

“王爺,蘇小姐佈置得比奴才妥當,她……”清輝趕忙開口。

莊靖鋮更加不悅了,“怎麼,本王不過是離開了一個多月而已,你們就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了,都被她收買了,聽她的了?”

清輝頓時愕然,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王爺像是對蘇小姐充滿了惡意呢?

正巧這時騰策進來了,清輝趕忙給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他沒去接莊靖鋮,自然不明情況。

騰策做了個口型,清輝看完頓時呆了,傻傻的看著莊靖鋮。

王爺失憶了?

莊靖鋮對兩個屬下眉來眼去的模樣很是不悅,但是如今他最主要的還是要處理蘇瑾寒。

所以也沒有訓斥兩人,而是對著蘇瑾寒道:“蘇小姐回自己的屋子吧,本王這裡不需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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