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寒當沒聽到他說話,依舊招呼著下人將東西給佈置好,又讓人請了張大夫來給莊靖鋮診治,命人準備莊靖鋮的晚膳。
不管莊靖鋮怎麼嫌棄,刺激她,她都當沒有聽到。
最後,莊靖鋮怒了。
“我說你這個女人要不要臉啊?我叫你走你沒聽見嗎?你還真當自己是這裡的女主人了?什麼東西。不過一個商賈之女,怎麼可能成為本王的王妃?本王便是再不受寵,也不會娶你這樣的女人!給我滾。”
犀利的話語既狠又毒,刺傷了蘇瑾寒。
蘇瑾寒臉色有些發白的看著莊靖鋮。
他怎麼能這麼對她?他心裡對她真的一丁點的熟悉感也沒有嗎?
一旁的清輝和騰策聽得心驚肉跳的。
哎呦喂,不得了了,主子怎麼能這樣說話啊,看蘇小姐那臉色,真是難看得緊啊。
若是真將蘇小姐給氣跑了,日後主子恢復了記憶,不得後悔死啊?
於是,剛剛莊靖鋮怎麼都使喚不動,讓他們趕走蘇瑾寒的兩人,趕忙上前對著蘇瑾寒行禮,開勸。
“蘇小姐,這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您舟車勞頓,要不就先回去歇著,剩下的事情交給小的來便是。”清輝小聲的說。
騰策也道:“屬下送蘇小姐回去吧。”
蘇瑾寒知道他們二人是在給她找臺階下,勉強一笑,道:“那我先走了,回頭再來。”
莊靖鋮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兩個手下護著蘇瑾寒,向她獻殷勤的模樣,心裡滿是不爽。
冷冰冰硬邦邦的說:“回什麼來?本王不想見到你,別來了。還有騰策,你送什麼送?你若是出了這道門,日後便不是我靖王府的人。”
騰策跟在蘇瑾寒身後的腳步頓時停滯,轉身不可置信的看著莊靖鋮。
王爺他……他怎麼能這樣?蘇小姐該有多傷心啊!
就是一旁的清輝也是震驚的看著莊靖鋮。
莊靖鋮見兩個心腹都用見了鬼的神情看著自己,越發的覺得他們是受了蘇瑾寒的蠱惑。
“怎麼?都看不慣?都看不慣就都滾,跟著這個女人,做她的手下去。”莊靖鋮怒道。
騰策和清輝都是一直跟在莊靖鋮身邊的老人,可以說是心腹中的心腹了,現在莊靖鋮卻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想而知有多生氣了。
蘇瑾寒雖然心裡難過,但是卻也不想他們主僕為了自己而鬧僵,便淡淡道:“二位有心了,既然你家主子不待見我,我走便是。”
蘇瑾寒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騰策和清輝都沒有說話,沉默的站著,那僵硬的姿態顯得有些無聲反抗的意味。
莊靖鋮看著,喲呵一下,嘲諷的笑了,“怎麼,替她不值,和本王犯倔?來,給本王說說,她到底給你們下了什麼迷魂藥,一個個都恨不得跟她走似的。”
騰策性子直,當先道:“主子,屬下知道您失憶了,不記得蘇小姐,但是屬下奉勸主子一句,還是不要對蘇小姐這樣惡劣才是。便是不記得,也平和一些。您不在的這些日子,多虧了蘇小姐出謀劃策,才將沆州的局面給穩定下來,如若不然,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莊靖鋮聞言露出驚訝的神情。一個女人能平定沆州之亂?微微上挑的眉眼說明了他是不相信的。
一旁的清輝趕忙跟著道:“就是,蘇小姐對王爺可好了,一邊穩住沆州的政局,一邊派人找尋王爺,還為了找王爺病倒了,王爺您不能這樣對蘇小姐,她為王爺付出這麼多,該有多傷心啊。”
莊靖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為什麼他覺得,清輝和騰策將那個女人說得那麼好,而自己卻像是一個負心漢一樣?所以那個女人滿臉的憔悴難看,是因為這段時間操勞著找自己,給弄成這樣的?
心裡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莊靖鋮放在扶手上的手不由得動了動。
那個女人真的那麼好?好得都把他身邊的人都給征服了?
可是當真那麼好,為什麼他卻唯獨把她給忘了?
不是說忘記的人和事,都是不重要的嗎?
莊靖鋮問:“你們說得她那麼好,可是我完全不記得,那麼我原來對她是怎樣的?”
“奉如至寶。”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莊靖鋮嚇了一跳。
這會兒倒是真真的好奇起他們的過往來了。
“怎麼個奉如至寶法?”莊靖鋮問。
“殿下對蘇小姐很好的,雖然你們兩人在一起總是吵吵鬧鬧的,但是殿下背地裡卻瞞著蘇小姐,為她做了好多的事情。”清輝說。
“嗯,主子為了蘇小姐,決定了接受此番的江南之行。”騰策道。
兩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的好,想要讓莊靖鋮改變對蘇瑾寒的看法。
莊靖鋮聽了騰策的話,心裡卻是一驚。
他此番江南之行的原因,竟然是蘇瑾寒!
他是為了蘇瑾寒才提前嶄露頭角的?
莊靖鋮狠狠的皺眉。
為了一個女人做這樣衝動的事情,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這完全不是自己的作風。
本來還覺得自己應該對蘇瑾寒好一點的莊靖鋮頓時打消了念頭。
既然上天都選擇了讓他忘記她,就說明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他為了女人而喪志的情況了。
他最多以後不諷刺她就是,就當她不存在,他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莊靖鋮心裡有了決定,擺手打斷他們的話,道:“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清輝和騰策兩人怕惹他生氣,也不敢多說,彼此卻在用眼神交流,想著此刻王爺是不是已經回心轉意了。
哪知下一刻,莊靖鋮的話卻讓他們兩的心頓時涼透了。
莊靖鋮說:“既然過去的事情,我都已經忘了,那就忘了吧,就當她是個陌生人,該如何對待,就如何對待。你們倆以後也離她遠點。再者,她的身份太低,便是本王同意,皇上也不會同意這樣一個人做靖王妃的。”
兩人呆呆的看著他。
曾經的王爺,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初他們這麼提醒王爺的時候,是王爺一臉認真的告訴他們。
他說:她是我喜歡的人,我認定的,便是一輩子,無論如何,本王都要得到她,你們也只會有她一個女主人,不管她是何身份,最後的身份都只會是靖王妃,往後對她就要像對本王一樣,不得有半分懈怠,知道了?
那個時候的王爺,說得那麼篤定,那麼認真,可是如今的王爺……
但是兩人瞭解莊靖鋮,知道這個時候相勸只會得到反效果,所以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為蘇瑾寒和莊靖鋮的未來擔憂。
只能日後徐徐圖之,找機會再勸了。
莊靖鋮見兩人都不說話,心裡滿意,便道:“好了,你們收拾吧,本王累了,先歇下了。”
那一天,蘇瑾寒沒有再去見莊靖鋮。
她也想著,該怎麼和莊靖鋮相處,才是最好的。
第二天,蘇瑾寒起床出門的時候,莊靖鋮正好由清輝推著出門,兩人的住所就在隔壁,一出門,就看到了彼此。
莊靖鋮先是有些驚訝,隨後又恍然。
若是他們曾經真的如清輝和騰策所言的那麼好的話,那麼住在隔壁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淡淡的和蘇瑾寒打了個招呼:“蘇小姐早。”
本來還在想著要怎麼和他說話的蘇瑾寒見他主動和她打招呼有些呆,這還是他失憶後第一次這麼平和的和她說話。
呆呆的應了一聲:“早。”
“騰策和清輝都跟我說了,這些日子,多謝你為我做的。”莊靖鋮又道。
蘇瑾寒聞言眼眶有些發澀,含糊的應了一聲,“不用謝,應該的。”
說好了他們要一起面對的,他既然不在,她自然要為他做好一切。
然而莊靖鋮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心裡有些涼。
“過去的事情忘記了我很抱歉。不過既然天意如此,我想蘇小姐也不必執著,畢竟你我未曾婚配,日後做朋友可好?”莊靖鋮笑道。
蘇瑾寒呆呆的看著他,所以,他這是要和她徹底撇清關係嗎?
雖然知道他失憶了,但是心裡還是疼得難受。
莊靖鋮看著她難過又呆滯的模樣,略微蹙眉。
他怎麼感覺,看著她這樣,心裡有些難過呢?難道是被騰策和清輝說的話影響了?
不,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太過執著。
他身上擔著母妃的血海深仇沒報,如今不需要一個軟肋。
“蘇小姐還沒有用早膳吧,你且先用吧,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莊靖鋮說。
其實純粹是個藉口。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騰策匆匆進門,面色凝重的道。
“主子不好了,下面人來報,說是沆州周邊的村鎮爆發了瘟疫。”
莊靖鋮面色頓時正經了起來,“怎麼會爆發瘟疫?具體是怎麼回事?”
“是此番洪澇引起的。”騰策快速道。
“因為雨大,有些屍體沒被發現的,沒有及時處理,還有些地方塌方的,毀了整個村子,變成死村的沒能及時處置,導致屍體的腐爛,不少人先是發熱,以為是風寒,沒怎麼注意,後來越發不可收拾,如今許多人上吐下瀉,發熱,面色青紫,已經死了不少。”
蘇瑾寒的腦袋也是在瞬間炸開了。
怎麼會這樣?沆州沒有被淹掉,竟然也爆發的瘟疫!
若是死的人多了,莊靖鋮肯定還是會被皇上責罰的。
蘇瑾寒心裡擔憂,面色也正經了起來。
莊靖鋮快速道:“沆州城內可以疫情?”
“暫時還不知道。因為天晴了之後放行了不少外頭進城的村民,不能確定他們有沒有染病。”騰策答。
莊靖鋮道:“立刻派人去城內所有的醫館調查,但凡有和瘟疫疫症相似的病人,便立刻控制起來,將他們帶到城外找地方安置,免得城內也產生疫情。另外徵召大夫和藥材,先開始去周邊的村鎮救人,控制疫情。”
“清輝,推我回去,本王這就上書上表朝廷,讓皇上派人前來幫忙賑災。”莊靖鋮有條不紊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