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寒有些不好意思,靦腆的說:“哥,我自己來就好了。”
“怎麼,現在哥哥給你擦頭髮都不成了?”蘇恆故意說著反話。
蘇瑾寒道:“不是,就是辛苦哥哥了。”
“我不辛苦,倒是你,這成天勁的,怎麼又折騰起跑步來了。”蘇恆問道。
蘇瑾寒本來也沒想瞞著蘇恆。
畢竟同在一座府邸,也不可能瞞得住,見蘇恆問起,蘇瑾寒老實道:“就想鍛鍊下身體,這速度快了,遇到危險的時候,好歹也能跑快些。”
“你在府裡,怎麼就遇到危險了。”
“總有要出門的時候啊。咱們家這麼有錢,覬覦咱們家錢的人多得是,萬一有人惦記上了我,抓了我來威脅你,那可怎麼辦?”雖然蘇恆看不到蘇瑾寒的臉,但是蘇瑾寒還是一臉認真的說。
蘇恆替她擦拭頭髮的手微微一頓,倒是不曾想,她竟想得這樣寬。
“你若擔心自己的安危,出門的時候,多帶些護衛就是,何必這般折騰自己的身子,不覺得累嗎?”蘇恆問道。
“累啊,但是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護衛打不過,還不是要靠自己。”
蘇恆輕笑,“那你這跑得再快也是無用啊,人家一個輕功,不是轉眼就追上你了?”
“所以啊哥,我決定了,我要學輕功。”蘇瑾寒見蘇恆說到點子上了,頓時大聲道。
蘇恆淡笑不語,輕功哪裡是那麼好學的,他當蘇瑾寒瞎折騰呢。
蘇瑾寒卻在這個時候扭過身子,一臉興奮的問他:“哥,咱們家裡有沒有什麼輕功的身法或者武功秘籍之類的?我記得哥哥的武功很好是不是?你教我好不好?”
蘇恆搖頭,道:“沒有,我的功法也不適合你練,是專門給男子練的。”
“啊……”蘇瑾寒滿臉失落,小臉皺巴巴的皺成了一團。
蘇恆無奈搖頭,道:“練功需從小練起,你如今都十六了,再想練功,這不是瞎折騰麼?”
“我又沒想成為武功高手,我就想練一身好輕功,萬一真要遇到危險,好跑路而已。我知道的,練輕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只要有配合的吐納之法和內功心法還有身法,就能成。”蘇瑾寒說著,又道:“哥哥你經營蘇記這麼多年,肯定有很多的渠道對不對?你給我找一個師傅怎麼樣?”
“給你找一個師傅?”蘇恆喃喃自語的重複了一遍。
“是啊,找個輕功很厲害的,可以教我輕功的。”蘇瑾寒一臉興奮。
蘇恆看著蘇瑾寒,陷入沉思。
找一個教她輕功的師傅倒是其次,給她找一個護衛,倒是首要的當務之急。
她畢竟是女子,如今又已經長大成人了,他也不能時時跟著她,先前她所說的,也不無道理,她的安危,確實該重視起來了。
但是要給她找一個女子做護衛,還要武功不俗的,倒也是難。
蘇恆想著,嘴裡卻回到:“放心吧,我知曉了,這事兒我放在心上,回頭肯定給我辦好。”
蘇瑾寒一聽,頓時喜上眉梢,道:“哥哥最好了,就知道哥哥一定會同意的。”
蘇恆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道:“你的事兒,哥哥什麼時候不同意過,慣會拍馬屁。”
蘇瑾寒嘿嘿一笑,也不說話。
“好了,轉過頭去,哥哥幫你把頭髮擦乾,你這洗了頭不擦乾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改,若是受了涼,頭痛的可是你自己。”蘇恆低低的說著,手卻溫柔的給蘇瑾寒擦著頭髮。
蘇瑾寒滿心溫暖,道:“哥,你對我真好。”
“傻丫頭,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蘇恆輕斥。
蘇瑾寒這次沒有回話,只是安靜的聽著。
哥哥,若是你知道,我並不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早就已經死了,現在的蘇瑾寒,不過是一抹幽魂,佔據了她的身體,你會怎麼樣?
蘇瑾寒不敢多想這個可能,只能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蘇恆道:“好了。”
蘇瑾寒摸了摸自己一頭秀髮,已經幹了。
她總是懶,懶得打理自己的一頭長髮,每次洗完頭都由它自己幹,前世她是許安樂的時候,是環翠不厭其煩的給她擦乾,今生是青芽,而方才,是蘇恆。
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對她那麼好那麼好,她又怎麼能夠辜負呢?
日子平靜的過著,約莫又過了幾日,蘇恆領著一個人來到蘇瑾寒的面前,道:“瑾寒,這位是夏禾姑娘,日後由她護衛你的安全,同時,她也是教你武功的師傅。”
“蘇小姐好。”夏禾平靜的抱拳開口。
蘇瑾寒打量著眼前的夏禾。
眼前這人打扮中性,神色平靜,一聲招呼雖然嗓音沙啞,但是卻也叫她聽出了些許不對,而且她注意到,夏禾是沒有喉結的,她是個女的。
一個打扮得特別中性,看著特別有範的女人。
蘇瑾寒只是一轉念,就明白了蘇恆的苦心。
他肯定是覺得她已經長大成人了,如果給她找一個男的師傅不方便,索性找了個女的,既可以做師傅,也能夠貼身保護她。
捨不得拒絕這樣一份考慮周全的心思,蘇瑾寒笑眯眯的衝夏禾打了個招呼:“夏禾師傅好。”
夏禾側過身讓開蘇瑾寒的禮,淡聲道:“小姐不必如此,說是師傅,也是護衛,不過一個下人而已,當不得。”
蘇瑾寒眨了眨眼,道:“師傅別這樣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傅自然是要被敬著的,您說呢?”
蘇恆見她有分寸,便笑道:“既然你沒有意見,那夏禾姑娘便留下吧,若是真的想學輕功,就好好聽夏禾的話。”
蘇瑾寒點頭,道:“我知道了,哥哥,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蘇恆見狀便先離開了。
蘇瑾寒領了夏禾進屋,一邊問:“不知師傅要怎麼教我輕功?”
“小姐以前可曾練過功?”夏禾面無表情的問。
“沒有。”蘇瑾寒老實的搖頭。
“可能吃苦?”夏禾又問。
見蘇瑾寒點頭,夏禾又道:“若是姑娘真的能夠吃苦,夏禾自當盡力傾囊相授,若是姑娘嬌滴滴的,吃不得苦,那就無需浪費我倆的時間,直接讓我護衛你的周全就是,也不必折騰了。”
蘇瑾寒被激起了脾氣,略微揚著下巴,驕傲道:“我自是能吃苦的,就怕你的輕功造詣不到家,折服不了我。你可別想著我不懂武功,隨便兩下就想糊弄我,我有個朋友,輕功可厲害了,我見過的。”
夏禾見狀,也不爭辯,只問:“小姐覺得如何才算是輕功好?”
蘇瑾寒眨眼,怎麼算好?其實她也不懂。不過想著莊靖鋮上次抱著她拔足狂奔都不帶停的,便道:“怎麼說也要帶著人跑個一兩裡地都不帶喘的,才算好吧。”
好吧,她就是瞎說的。
“原來如此。”夏禾略微點頭,心裡暗道:果然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這就算好了?
心裡不以為然,面上卻是淡淡道:“得罪了。”
說著,上前一把抓著蘇瑾寒的手,拉著她出了門,隨後攬住蘇瑾寒的腰肢,足尖一點,提氣帶著蘇瑾寒升了空。
蘇瑾寒不防她這般霸道又果斷,耳邊面上呼呼的風聲吹過,嚇得她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雙手緊緊的拽著夏禾的衣服,極力忍著尖叫的衝動。
她可是要學輕功的人,可不能這樣叫人給看輕了。
夏禾低頭看了一眼蘇瑾寒恐懼卻有極力忍耐的模樣,心裡倒是對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有了改觀。
看著倒也不是那麼差。
至少這份膽量就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夠擁有的。
難怪主子願意為了她費這麼多的心思,想方設法的將自己塞在她的身邊護衛她的安全,又讓自己教她武功。
看來主子這是真的動了心了,想要娶她了吧。
夏禾帶著蘇瑾寒在天上飛了一圈,這才回到寒苑。
青芽驟然看到兩人從天而降,嚇了一跳。
“小姐,你,你怎麼從天上下來了。”
蘇瑾寒臉色略白,嗓音倒算是平靜,“跟著師傅去體驗了一番飛空的滋味。”
說著轉身對著夏禾道:“師傅……”
夏禾抬手打斷了她,道:“我不喜歡這稱呼,不必叫我師傅,叫我夏禾就好。”
蘇瑾寒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怪癖?
不過想著,高人都是有怪癖的,便也不多說,道:“夏禾姑娘輕功確實了得,不知咱們要什麼時候開始練功?”
蘇瑾寒有些躍躍欲試。
被人抱著飛跟自己飛,肯定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既沒有根基,要學輕功,便要從最基礎的開始,明日起,每天繞著院子跑十圈。”夏禾道。
“我已經練了幾天了,現在每日負重五斤,已經能跑五圈了。”蘇瑾寒忙道。
夏禾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你不信啊?我跑給你看。”蘇瑾寒忙進屋換了一身輕便的勁裝,帶上負重的裝備,輕車熟路的在院子裡跑了起來。
夏禾倒沒想到,她竟真的跑得有模有樣的。
五圈下來,蘇瑾寒氣息微亂,站在夏禾面前,眼睛晶亮的看著她。
夏禾不得不承認,蘇瑾寒和她見過的其他千金大小姐都不一樣,她比她們有毅力,有韌性,如今,但看她能不能堅持了。
心裡想著,嘴裡卻淡淡道:“等你何時能夠負重二十斤繞院子跑二十圈了,我就教你內功心法和輕功身法。”
蘇瑾寒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好。”脆生生的應了,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接下去的日子,蘇瑾寒進入了魔鬼式的訓練當中,短短的半個月,在她自己的不斷壓榨下,她每天都在增加負重和跑步的圈數,完全重新整理了夏禾的認知,對她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這一日,蘇瑾寒剛剛跑完步,洗漱好,就看到屋子裡有個不速之客。
“莊靖鋮?你怎麼來了?”蘇瑾寒有些懵懵的問。
“怎麼?不歡迎?”莊靖鋮揚了揚眉,淡聲道。
“倒也沒有。”蘇瑾寒道,又問:“不過,你這次是翻牆來的,還是從正門來的?”
對於堂堂靖王殿下喜歡翻她家的牆,蘇瑾寒心裡是無奈的。
被蘇瑾寒這麼問,莊靖鋮顯然有些不好意思,尤其一旁夏禾驚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這種不好意思更濃了,輕咳兩聲,道:“從正門進來的。”
“哦。”蘇瑾寒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一旁的夏禾,道:“夏禾姐,你先出去吧,我和靖王殿下說幾句話。”
夏禾不讓她叫師傅,她又覺得叫名字不好,正巧夏禾年長她幾歲,她便自作主張叫她一聲姐,夏禾拒絕,但是沒用啊。
蘇瑾寒說了,要不就讓她叫師傅,要不就叫姐,夏禾兩個都不喜歡,最終卻只能無奈的應了。
等夏禾出去之後,莊靖鋮才道:“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個姐姐了?”
“呃,她其實是我師傅,不過她這人有些怪,不喜歡我叫她師傅,我就叫她姐了。”蘇瑾寒悄聲道,隨後又說:“不說這個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來看看你,順便告別。”莊靖鋮說。
“什麼?告別?”蘇瑾寒下意識的拔高了聲音,驚訝的看著他。
見莊靖鋮含笑看著她,不由得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好的告別做什麼?你要走了?”
“是,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莊靖鋮道。
“離開京城?那你是要去哪裡?”蘇瑾寒下意識的追問。
旋即又覺得不好,便道:“別在意,我隨便問問,不說也沒關係。”
“無妨,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莊靖鋮微微一笑,道:“馬上就要進入汛期了,江南那邊各地都在鞏固堤壩,以防洪澇,皇上派我做巡查使,去檢視各地的工事進展如何,免得大水突至,防護不利,引發水患。”
蘇瑾寒眼中有些驚訝,道:“巡查水情不是工部的事情嗎?怎麼要你一個親王去做?”
莊靖鋮眨了眨眼,道:“或許是父皇看我不順眼,想把我調遠些吧。”
蘇瑾寒歪著腦袋,想了想,猛然察覺,這巡查水情還真不一定就是壞事兒呢。
素來水澇就極為得到朝廷重視,派去巡查,也是一件大事。
當然,任何事情都是兩面的,有好有壞。
巡查過後,若是無事,自然有功,若是有事,那就是過,就看到時候怎麼應對了。
同樣的,辦成了,大功一件,那就是受到褒獎的好事,莊靖鋮既然接了,便只說明瞭一件事情。
他要開始嶄露頭角了。
他要在皇上面前,朝臣面前,甚至天下面前,嶄露頭角,告訴他們,他不僅僅是一個只會貪圖享受的浪蕩王爺,他也能夠辦成大事,也是個有才能的人。
所以這次巡查,無論好壞,便是發生了意外,莊靖鋮也要處理得妥妥當當。
心裡擔憂,但是面上蘇瑾寒卻是道:“我知道了,祝你一路順風。”